几年前的大周朝,外忧内患,动荡不安,最终苦的还是老百姓。
傅问舟每打一次仗,每赈一次灾,都会捡到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倾尽所能的替他们安排去处,可那些孩子誓死也要跟随他。
创建听风阁的初心,只是想让这些孩子,有地方学艺,有一份信仰可以坚持。
听风阁也并非是个什么了不得的门派,只是个代号而已,孩子们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通过商字号的医馆进行传递。
这也是廖神医派来的人,为何要刻意提到商字号的原因,就是要告知傅问舟,他们都还在,且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傅问舟也并非抱有什么样的野心,只是想多几双眼睛和耳朵,做到心中有数而已。
在他出事后,曾拜托恩师解散听风阁,让孩子们各自去寻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没曾想,恩师不但没解散,还用在了他身上……了解安王府动向,安排廖神医进宫,真正拿捏人心,利用人性的高手,其实是虞老。
此刻被痛苦包围的傅问舟,眼神空洞而遥远,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光亮,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同时,也有无比遗憾。
他何德何能,受那么多人关怀。
可他已是油尽灯枯,连几块肉都难以消化,又该拿什么去回报他们?
他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啊!
看着这样破碎的傅问舟,温时宁的心也碎了。
她强迫自己要冷静,“香草,药包!快把药包给我!”
她记得里面还放了一套银针。
“积食,腹胀……足三里穴、中脘穴、胃俞穴……定穴行针须细认,肥人针入三分半,瘦体须当用二分……”
温时宁将廖神医给她的穴位图找出来,嘴里念念有词。
香草又急又忧:“小姐,你行不行呀,还是别冒险了,等晋安找大夫回来吧。”
温时宁揪着眉头:“我不能看二爷受苦,一刻也看不得。”
话是这样说,眼神也很坚定,就是拿针的手有些发抖。
看着这样的她,傅问舟心里更加酸楚。
“时宁……”
他想说没事的,不要怕,可出口的声音颤抖而微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仿佛连说话都成了一种负担。
胃胀痛,已演变成了绞痛,仿佛有把刀在里面飞速转动。
在病痛面前,巨人也会不堪一击。
温时宁的手顿时就不抖了,目光澄亮地看着傅问舟。
“二爷,你信我。”
傅问舟苍白的唇紧抿,已经说不出话来。
“胃脘痞满不适,满胀不适,情志不畅,胃脘灼痛泛酸,须以疏肝解郁,和胃降逆为主,行针处方为上脘,中脘,足三里,太冲……”
自温时宁可以出入傅问舟的卧寝后,每次廖神医来看诊,她都要守着观摩。
恰巧,傅问舟在此期间也犯过一次胃疾,廖神医就是这么念给她听的。
温时宁这会儿重复着廖神医的话,愈发的沉静,手又稳又准地扎下第一针。
接着第二针,第三针。
廖神医说过,行针手法多样,进、退、捻、捣、搓、飞、弹、摇、盘、刮、颤、留……
初学者以进退法为主,施以上提下插的操作手法,使针由浅层向下刺入深层的操作谓之插,从深层向上引退至浅层的操作谓之提,如此反复地做上下纵向运动就构成了提插法。
温时宁一边施针一边背,神情专注而严肃,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周围的环境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变得寂静,连风都停止了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