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三十当立的他,实在是没了余粮来食,便奋起弃了读书人的文斯相,做起了偷鸡摸狗,祸害乡邻的坏事来。
一时间,原本心善,时不时还施舍给他些饭菜的村民,具皆恨上了他这个斯文败类。
他们宁愿将剩饭剩菜喂了猪狗鸡食,也再不舍给他一口吃食。
没办法,这村子里,他是待不下去了!可祖宅不能丢,左右为难间,他就想着去外面寻个活法来。
可走上了弯弯绕绕山道,来在乡镇上,却仍是没有过活的法子存在。
要知道,周正从幼时便已是个懒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是吹的!书画字据这类营生,他硬是懒得去做。在哪里都他么一个样子,真“懒”就一个字!在乡镇上逛悠了一月,全靠别人施舍食物,真活成了个乞丐样。
可多少呢,他胸中又还有些文墨在,就这么做个乞丐,他都拉不下脸来,还不甚甘心。若不是肚子不争气,他又怎会伸手去接人家的施舍来!
在他一番自我内心较劲下,自知困路塞生之后,还是打道回府了!又回到了四方村中祖居老宅。
平日里,他进山采摘野果充饥,顺带着按照杂书中所写的那样,设下几个陷阱,布下几个圈套,捕杀抓逮起猎物来。嘿嘿!这样子,也还勉强有了着落。
但无论捕捉到多少猎物,他都不会出卖给他人。只是用来换取自己的过活所需盐米。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一年,这家从祖上都不愿做猎户农牧的人家,却最终还是落成了一猎户。周正的捕猎技巧纯熟起,每每收获皆是极佳。
这年冬日,周正又进山了!他来在山林之中,在猎人们动手修建的石堡中歇息。
石堡不大,够两三人弯腰进身困个好觉。而这样的小石堡,在山林中是有许多的,多是猎人们进山之后,为困觉休息所建。
一年来,周正自也建起过两三座,只是随走随建,不到地头,谁都不记得哪座是自己垒起的了!反正有得住,别的猎人也不会来抢,自在得很。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一早,周正便带了猎捕器具,四处查看。
嘿嘿!运气不错,只一上午来,三只野兔,五只锦鸡和一只大獾子便是到了手。
时近中午,周正午休的习惯自就上了头!眼皮子不听使唤,上上下下地打起架来。
也不他处去,自又返回到昨天歇息的石堡,一顿囫囵困觉,睡得了两时辰。却是被自个肚皮里的战鼓声,给弄醒来。
懒人有懒病,再有一颗贪吃人心!睡是睡不成了!饿呀!便是爬出石堡。
他搬来三块石头,堆码成石灶。来在不远处的小溪旁,从身负的皮兜子里取出一口小铁锅,用鹅卵沙石在溪水中打整干净。
尔后取出一张皮兜子,打满了水,提水带锅,便回到石灶前来,架上小铁锅,注满溪水,火拆子点燃枯树柴枝,侍得火势起,到石堡中提了只锦鸡出来。
又来到溪边,宰杀拔洗个干干净净,让血腥臊气顺着小溪流去。
周正用带来的油纸包好鸡内脏,深坑掩埋在溪水边上,做好标记,以备取用。
这样上好的饵料自不能浪费了!等到想吃鱼时,或是猎捕山狼狈狗时,是大有用处的物件。
做完这些活计,他将挖出的溪边细泥,用油纸破布包好,又打上一兜子溪水,回到石灶火边,将鸡尸身投入火堆。
不一时,提起烧得糊熏黑焦的鸡尸身,又到小溪边,用鹅卵石和着细沙使劲搓洗。将鸡尸身洗了个干净,检视一番,见弄得不错!这才又回到石灶火旁。
这时小铁锅里的水也烧开了锅。他投入鸡尸身,提着鸡腿滚烫翻转,待鸡皮收紧,鸡尸身膨胀,整只锦鸡显得油亮光滑,才提出鸡尸身。
拆下小铁锅,去了废水,将鸡尸身置放在锅中,从皮兜子里,翻出蒸制好的黄棕荷叶,盐和香料诸物,将尸鸡身抹上盐和香料等,用荷叶包裹好,顺过一旁那包溪边细泥,一把一把地糊弄在荷叶包上。
整完这些,即是将泥球投入到石灶火中,加了很多枯枝头,又搁上小铁锅,注满水。
唉!这时,肚儿也饿过性了!手都不洗,钻进石堡中,又自睡去。
周正如此,不过懒惰性情使然,非万不得已,起身动弹纯属多余!
许是他看破人生,许是他厌倦生活,许是他懒虫灵魂,反正他所行所作,真不太像个正常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