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脸认真道:“王府之事,小人便不清楚了,但时府有时府的规矩,记账事关钱财,认真细致些总没坏处,何姨娘您说是不是?”
何若兰吃瘪的看着管家,又怔怔的看了看时斐,罢了!满脸不耐烦的说道:“念吧念吧!”
院落外,阎冷昭解决完体内流火,手肘拄着膝盖支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
侍卫荣丰从马车上的备用药箱里拿了药,又递给他一只皮囊壶。
阎冷昭服下药,稍作休息。
荣丰紧张大人的身体,又不明白素来雷厉风行的大人,今日为何会对时氏这般迁就,忍不住问道:“大人,不如让在下直接进去把那时氏抓起来,她敢伤大人的身体,便是抓她入狱都不为过。”
阎冷昭睁开双眸,夜色如旧,那双眸色却愈发幽冷,“你把这个带回去交给玉明。”阎冷昭从袖管里抽出帕子,里面还包裹一片叶子。
荣丰闻了闻,惊讶道:“好奇特的香味!大人,这是茶吗?”
阎冷昭轻轻应了一声:“芸瑾茶。”
荣丰眉头紧锁,他跟随大人多年,见识过的药物、毒物无数,但从未听说过芸瑾。
当然,大洲源源,多国并茂。有一些他还未接触到的东西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就连大人都不知晓的,那就太奇怪了。
在豸卫司人的眼中,他们大人足智多谋,博学广识,就没有什么是大人不知道的。就连陛下都称赞阎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可这小小的时家,不仅能轻易的请动赛医仙,还能弄出连大人都不知晓的芸瑾茶,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大人,是怀疑这茶本身就有问题?”荣丰看着这片茶叶,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阎冷昭欣慰的看着他,“进步很大。”
荣丰傻乎乎的笑着,“在下是在想,如果时氏下的是泻药或者某种毒,那么证据确凿,大人一定会派人抓了这时二小姐回去审问,但是大人没这么做,那只定是证据不足,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茶本身有问题。尚不足以定她的罪,贸然抓人就会打草惊蛇,所以要先查清楚这茶的来源。”
阎冷昭冷眸直视时府大门,少顷又吩咐一句:“派人监视时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这位时二小姐。”随后阎冷昭又叮嘱一句:“事无巨细。”
荣丰小心的收好证据,拱手道:“是!”
这时,马车后方走过来两个人。
阎冷昭撩开垂帘一看,那一主一仆驾轻熟路走进时府,府中的下人也并未拦阻和通报。
荣丰道:“大人,他就是楚慕白,号称‘江畔才子’,此次放榜也是有了名户的,此人有些才华,不知为何却要做赘婿,婚后不久,这楚老夫人就逼迫时家大小姐,哦,也就是现在的家主给他纳了一房美妾。”
阎冷昭促狭一笑:“这你都知道?”
荣丰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兄弟们休沐,聚在一起喝点酒。”荣丰对上大人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立即将苗头引到了别人身上。“是那个大嘴巴魏生月说的。”
阎冷昭望着楚慕白的背影,少顷,跳下马车,再次进了时府。
这一次不为赛医仙,而是时二小姐。
毓秀阁外,何若兰心烦意乱的坐在靠椅上,心中像生了虫子似的搅和得她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蒲花伺候在旁小心翼翼的扇着扇子,九月的京都,夜凉如水,可是何姨娘嚷着热,她只好轻轻翻动团扇,生怕冷到了何姨娘。
可这点清凉根本扇不去何若兰心中的烦躁,夺过团扇自己扇起来,“不中用的东西,扇个扇子也扇不好。”
蒲花不敢劝说,低垂着头,生怕她发起脾气来,拿鞭子抽自己。
箱子里还有十几本账册,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要念到明日太阳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