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查看。”秋知恩极认真地看着他,“你要躲起来,楚及和率青是你的人,自然也不方便出面。叫别人去你或许信不过,想来只有我最合适。再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御史台应该不会太难为我。”
“派兵围府不是小事,”韩未安定定地看着她眼中迸发出勇敢的光,“你这一出去或许会被羁押关禁,你不怕吗?”
“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怕的,”秋知恩“嘿嘿”一笑,露出些真实小怂,忽而眼神又坚定起来,“但我绝不会退缩怯懦。我身为韩家儿媳,自然是要与韩家共进退。”听见外面的走动声越来越响,她抓住韩未安的衣袖提醒他,“听这动静,怕是御史台的人已经开门进府了。夫君你快走,我这就出去打探消息。”说着便要动身溜出门。
“等等,”韩未安唤住了她,“我把率青留给你,他不方面出面,但躲在暗处可以保护你周全。”他从床下暗格里掏出一枚拇指大小刻着鱼钩的四方黑银令牌递给秋知恩,“我出府之后你有事就拿着这枚鱼钩令去城东的蓝墨酒肆找我,那里异族居多方便隐身。你出去之后一切听母亲安排,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听见任何事就默默记在心里。若盘问你皆以初嫁为由一概不知作答,明白吗?”
这枚鱼钩令曾是被他在边塞救过一命的依兰族卡维尔所赠,凡出此令必将倾族之力报答恩情。金陵城东的香玉坊多为异族人聚集之地,穿着打扮颇有异域风情。卡维尔与妻子数年前搬来此处,经营专供异域葡萄酒的蓝墨酒肆。韩未安和卡维尔的关系只有楚及和率青知道,谁都不会联想到他会藏于此处。
他不喜秋知恩,并不代表他不相信她。
“我明白了,”秋知恩将鱼钩令藏在袖中,担心之情溢于眼眶,“夫君,你千万保重。我会拼尽全力照顾家里人,好好等你回来。”
事态紧急容不得她儿女情长,她回望一眼心爱的夫君,忍痛快步走出房门。
韩门大开,府外瞬间涌进来三四十手持利刃,盔甲上身的官兵,中间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金边官帽的中年男子。
沈玉竹面色如常,笑脸相迎道:“哟,这不是御史台的许大人吗,什么风把您这样的贵客吹来了?大人莅临鄙府,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妾身好提前相迎。”
“若是提前通知了,怕是有人要跑!”许照良官腔颇足地冷笑道,转动着精明的眼睛打探四周。
“许大人您这说什么话,都是自家人还往哪里跑?哎呦,”沈玉竹指着府内官兵故意作怕捂胸,“许大人怎么带了这么多官兵来府里,还怪吓人的。”
“本官奉旨查案,亲自查封逆犯之府。”许照良一派冷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隐蔽在士兵后面的黑衣男子,轻点了下头,黑衣男子得到指令悄悄退出了府,不知去向。
“逆犯?”沈玉竹仿若听到天方奇谭,“等等,许大人何出此言,倒叫妾身有些听不懂,还请大人明言。”
“本官没空与你废话,韩自白当初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们就应该有东窗事发的觉悟!”许照良盛气凌人道,“来人,把府里的这些人全部就地囚禁起来,一个都不准漏掉,尤其是韩未安,一旦找到立即将他关入刑部大牢审问。其他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本官搜查出逆犯罪证!”
许照良年轻时与韩自白有过政见不合,甚至还大打出手过,只是每次都被身强体魄的韩自白吊打,很是憋屈。虽时隔多年,两人不同属职,除去朝堂,私下并未见过面。许照良心里对韩自白还是有几分未消散的忿怼,今日终于叫他抓住韩家的把柄,心里可好好舒一舒旧日的怨气。
“许大人,许大人......慢着!”沈玉竹语气忽转凌厉,只身挡在许照良身前。她不知道二儿子有没有藏好,尽量为儿子拖延些时间,也想问清楚韩家究竟犯了何种逆犯之名。
“韩夫人,你是要阻拦本官吗?!”许照良横眉怒斥,话音刚落,身边五六个护卫立即齐刷刷涌上来,亮出手中的刀剑持与沈玉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