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大夫,你想谈些什么?”杨顺眉头一松,站直身子问。
杨顺承认自己算不上一个聪明人,但他也认为自己的直觉还算准确,他感觉得出来,这个古怪的大夫确实有争夺青苛寨的打算,但对他和大哥,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这话乍一听来,似乎会让人心生滑稽之感,既然都已经觊觎青苛寨了,又怎么会对青苛寨的原主人没有什么恶意?
二当家的下场他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几分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和死了,没两样。
当然了,这针对的只是一般人,但如果将对象换成玉清,这句话确实变得合理起来。
不过,杨顺会这么顺从的接受玉清‘谈一谈’的要求,事实上表明他已经下意识的将玉清归纳在了好人或没什么危险性的人那一类,这个‘没什么危险性’指的并非是她的实力,她的目的等等,而是她的性格,或者说本性。
很显然,玉清对杨顺的答案并不意外,她顺手将枪塞回腰带,微微一笑道,“既然要谈,那就和平的谈,不用这般剑拔弩张,三当家,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杨顺竭力回忆着她说过的所有话,蓦地脑中灵光一闪,低声喃喃,“你说……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名垂千古?”
“三当家能一字不落的将这句话说出来,看来是对这句话印象深刻,想必内心深处也藏着这样的愿望。”
杨顺低垂着头,没有回答,玉清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说,“诸君一直生活在青草山,以打劫过往行人为生,为躲避官府抓捕,想必极少下山,也很少有机会去关注国家大事,但有一件事,你们一定知道。
今年的一月一日,民国政府成立,一个多月后,清廷的皇帝颁布了退位诏书,很多报纸上都说,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封建了几千年的国家迎来了人性的大解放。
所有人都对这个新建立起来的政权抱有着极大的期待,政权更迭,自由民主,国人获得了言论自由,很多文人政客借报纸对治国之策大谈特谈,而今已经成了一种风尚,似乎每个人都必须去批判一下时政的弊处,才不落俗套。”
杨顺默默地点点头,又默默地摇摇头,这番话他只能听懂一半,还有一半,因没读过多少书,而听得有些迷惑,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玉清瞧着他略显迷茫的模样,接着道,“可若真论起来,这些只是表象,这一场波及全国的大革命固然推翻了前政府的统治,但国家也随之陷入了另一个危机。
‘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诸君不会不懂,同样的,外寇也懂,偌大的华国,南、北、中原都有大片领土在外寇的控制之下。
窦含的话不全是无理的,人是贪心的,迫切的想要得到更多,是不可能将自己得到的东西再白白的送出去。
那么,由人控制的国家自然也是如此,已经被它们放进嘴里的地盘,它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送还?只会等一个机会,优雅的将之彻底吞入腹中,变为己有。
国人与外寇,一个想要回自己的领土和权利,一个完全没有归还的打算,如此矛盾之下,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