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白曳,白曳,你醒醒,别忘了要替我好好活着,照顾好姐姐……”
恍惚中,一道熟悉又动听少女声由弱到强传入白曳耳畔,他闭目眼皮微动,黑暗中远处少女缓缓走来,蹦蹦跳跳,面带温柔笑意,白曳只觉求生欲望渐强,浑身热流遍身,灵力精血越来越多。
雪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白曳忽觉体内天地灵气异常充沛,全部源源不断汇入丹海后游走于各处经脉,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刚才只剩半口气吊着的身体飘飘然,身体此时也处于前所未有般轻松。
白曳不由自主想调动灵力起身,心中刚想尝试聚灵力于身时,雪地之上的白曳身形周围瞬间生起无形之风刮响,吹得四周积雪就地升起丈米高度,再看白曳此时通体莹绕白色流光,原本被黑袍男子折腾混乱的头发也被就地生起之风吹得向上摆动。
“原先置之死地后恰巧出现无忧的声音唤醒,才得以让我瞬时突破境界,真是歪打正着啊。”
白曳心中暗暗惊喜,猛然睁眼。
连破三小境!白曳在濒危之际涅槃重生,由蜕身六境连破三小境直达正神境!
而在白曳睁眼瞬间,刚才还一脸得意之色的黑袍男子忽然脸色骤变,身形迅速连跃至数米开外,惊厥不可置信之色看着白曳张呼道: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纵使如此伤势不死作罢,他怎么可能还瞬时连破三小境入正神?绝对是假象…可如此威压跟灵力外溢又怎么回事?心中莫名恐惧之感又如何解释…”
黑袍男子越说语气越慌乱,死死盯着眼前缓缓升空白色莹光外溢的白曳,他耗尽百年时间杀伐夺精魄阴华一直在蜕身境巅峰瓶颈徘徊,如今眼前白曳只靠天地灵气修行却从蜕身六境直跃正神境,他道心几近崩溃。
快速回神后的黑袍男子眼见情势不妙立马转身快速飞跃至屋顶,欲作逃离之势。
而黑袍男子数丈开外,白曳凌空悬立,身上垂直披发于两侧,之前伤势正在肉眼可见之势逐渐愈合,通体两寸外耀光闪目,漫天飘雪下灌于身时,在白曳上空几寸处犹有无形气浪遮蔽,缓缓落向别处。
只见白曳在跻身正神境升空后双目尾角两抹白色流光上扬,威严审视对面下方黑袍男子,抬手伸指作弹指之势对准黑袍男子,面带慎人寒气冷冷朝他动唇:
“你,该死。”
白曳语气虽冷却几分平静,只是在这几分平静中自带无形威压摄黑袍男子内心于寒池。
白曳说完轻轻弹指,顿时一丝细针大小白色细流光速飞向正在逃命的黑袍男子,而黑袍男子在看见其外释术法后由起初的慌张连忙转身快速作势,耗尽全部气力调动全身灵力于身前结屏格挡。
只是片刻后,那道由白曳弹指间射出的一丝光速攻击击破黑袍男子身前屏障,生生穿过其胸膛后黑袍男子吃痛倒地,脸上冒汗,双手则用力捂着胸前伤口,喘着粗气。
可能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黑袍男子最后索性仰躺在雪地,任凭飘雪落于脸上,空洞眼神望着空中飘雪落下,一片接着一片。
此刻他只觉眼前这些飘雪都在空中慢速下落,他心中苦笑,自己靠极致杀性成道,手上染血无数,百年时间才修行到蜕身境,再看刚才明明被自己打得半死的白曳一身修为境界只靠天地灵气,甚至就在刚才在他面前直接入正神境,他心中不甘,不解,这一切都慢慢让他存疑,道心慢慢破碎。
黑袍男子接连苦笑,不是出于对白曳羡慕,而是他回望一生,对他而言好似真的就就是一场笑话。
自幼时便目睹亲人族友被人族修士围剿灭杀夺丹,自己捡命逃过一劫后一路颠沛流离奔走,途遇女妖同修,结伴路上视她为一切,没成想原本就孤身的他连最后一次柔情也因女妖背叛离去而破灭。
自此,在余后时间里黑袍男子摒情研修,纯粹杀性堕道,如今遭此变故却也是不免心中替自己鸣不平,他在想,如果自己杀伐染血摄精魄阴华修行是错,那人族修士修行所为又是否错?如果如今白曳一生所修是对,那又为何让其失爱痛心?
如果要说是自己介入导致,那一切源头要不是人族修士所为影响他,也不会有如今之事,这一切若不是天道应允,也不会如此。
想着这些,黑袍男子认为自己没错,有错也是天道有错,他缓缓闭上双目安心散道解体,最后留下一只黑猫孤零零躺于雪地。
在男子散道解体同时,一颗通体金色流光莹绕炫目的妖丹悬浮于黑猫尸首上空,被瞬移赶至以此的白曳收入囊中。
那一夜,墨城雪越下越大,雪夜中哨风呼烈,厚厚的积雪淹了黑猫尸体,盖了段府一切,只留枯树之上道道爪痕与碎瓦断木,好似一切夜梦一场。
轰隆隆!!!
墨城上空黑云倾压而来,裹着震心响雷于黑云之中几经闪鸣。
忘忧阁窗前正在于雨中追忆神殇的段无艳瞬间被拉回思绪,不由得连眨几下眼皮微愣几秒。
雨,越下越大,窗外雨踏青瓦声混着阵阵闷雷作响,各种杂声及风吹青竹枝叶声窸窸窣窣,段无艳无心眷恋雨景,起身离开。
段无艳关门转身朝走廊方向抬脚,落寞身影扭步走进逐渐昏暗的廊道,越走越远,直至完全被黑暗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