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官坐在小屋里,往面包上涂着黄油。黄油是村子里上好的品质,比行军中那些干巴巴或者黏糊糊的黄色东西强百倍。
他曾是教会骑士团的团长,在一次镇暴行动中受伤退役。退役之后,他回到了出生的村庄,每天巡视树林,关注下森林火灾或害虫的迹象在禁伐和禁猎期管一下偷猎偷伐的人。
和精灵而不是哥布林之类好战种族的地盘接壤是这个村庄的幸运。精灵身材颀长,聪慧美丽,举止优雅,目光敏锐。他们最擅长诗歌,文学和音乐,也是最厉害的弓箭手。他们永生不死也不会得病,只有火,利刃或极度的悲伤可以杀死精灵;当他们觉得一万个世纪太长的时候,也可以选择放弃不朽的生命。
“护林官先生在吗?我给您带了面包果。”传来了敲门声。
护林官打开门,是一个背着弓箭的女性精灵。穿的是精灵特有的素雅服装,身材高挑,翠绿色的眼睛似林间清泉温柔清冽,隐藏着精灵族的高傲,一对尖耳朵从披散的蓝银色长发下支楞出来,十分的优雅。
精灵是受造物主偏爱的种族,他们的容颜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磨。护林官出于人类的礼貌,从未问过她的年龄。精灵也有幼年期吗?护林官不知道。
精灵的魔法属性完全可以占领全世界,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也不是精灵了,也不会拥有这样的魔法性质了吧。成功总是属于那些不追求它的人。护林官想。
“呀,黄油面包!我可以吃吗?”精灵欢快地说,闪进小木屋。
同人类之间离群索居的思想家一样,筱筱(精灵语音译,精灵语的姓名发音亢长微妙,但人类的音译为了方便,十分简化)是精灵族的例外,少有精灵的高冷,很喜欢拜访森林边界之外的村庄。据说这种打破智慧种族互不理睬的交流者的出现往往预示着战争。
护林官和筱筱隔桌对坐。
“护林官先生,森林里哥布林的那边响了几个月的怪动静,长老说那是人类的‘机器’,声音比村庄里那些大好多。难道是哥布林有了你们的技术?”
“我退役了,他们不要我了。调查森林另一边的其他物种不在护林员的职权范围之内。”
“我不信。”
“我也不愿意承认。我只愿意承认和平会继续,如教会坚称的那样。”
“我们总是向着自己的族人做出的判断,精灵认为哥布林的不安分会是战争的起点,而且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它和人类有关。而只要与人类有关,你就会依照传统收到征召令。”
“自从有了历史以来,没有几次战争和人类无关。”
“我今天就是提醒您这一点顺便和您告别的。根据精灵的预言,这个十年会打响一场空前规模的战争,我已经加入精灵族的森林防卫部队,就要调走啦。”
护林官很不喜欢精灵的语气,战争被她说的就像是小姑娘要参加王子的派对一样。他想嘲讽一下她的幼稚。
“需要我遵循传统给你一件信物吗?”护林官扬起一条灰白色的眉毛“或者像那帮牧师一样,念一篇祈祷文,告诉你,你一定能活着回来?”
还没等精灵反驳,窗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嘶哑叫声,一只羽毛蓬乱的黑色大鸟落到窗沿,用粗大的喙啄着窗户。
“送信的渡鸦?但是…”护林官打开窗户,渡鸦伸出一条腿,抬起上面绑着的信封。
“是用教会骑士团的火漆封装的。”护林官抽出信封,坐回椅子上。渡鸦跳到桌子上,毫无顾忌地啄起一片面包。精灵筱筱也从桌子那边探身过来。
“教会军事司急信,请阅读后立即简明扼要回复。”护林官读出信封上的打印字体。渡鸦正把头伸进护林官的牛奶罐。护林官叹息一声,撕开了信封。
“尊敬的肖德前辈。我是您的继任者埃森·奈茨,教会骑士团团长。
一切还好吧,林子里是不是有点无聊?我和雪儿都很想你。
晶蓝企业的拥有者瑞普兰纠集工人在蓝晶城及蓝晶矿区暴动,在七月十五日悍然宣布独立。我相信以蓝晶矿区的生产能力,教会的镇暴行动必将发展为全面战争——有瑞普兰带的头,那些拥兵自重的肯定又该不安分了。
教会正在集结军队,打算一次性冲垮瑞普兰的称霸幻想。我有精锐小队的选人权。我相信您对这场战争有兴趣。您可以挑选最多五个看得上的青年作为精锐之师的新鲜血液。当然,不管怎么样,这只是私人邀请,您当然有权利拒绝。雪儿也正准备作为随军医生和牧师参加远征军。您忠诚的,埃森·奈茨。”
护林官放下了信封,拿出信纸和笔墨,表情复杂。
“致奈茨:尊敬的继任者,很高兴看到阁下现代军队昂扬的斗志,老朽闲散多年,也许不适合在战场上拖累你们...”羽毛笔敲击在纸上,木头桌子发出嗒嗒的声音。
护林官停笔思索,对精灵说:“能让我听一下预言吗?”
筱筱歪着头回忆一下,用人类的语言吟诵起了预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