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郭小虎交待完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去了几百米之外的卫大宝家。
卫家大院两天前遭到了石弹的猛烈攻击,我以为受到的损失不会小。
到实地一看,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除了大铁门被石块砸得坑坑洼洼,有些变形,开关起来比较吃力之外,其他的地方还好。
院中大小不一的石块,被集中在一个地方,堆得像小山包一样。
十几个男女疲态尽显,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吱声,还是春草听出了我的声音,打开了院门的。
我问坐在石头堆上抽烟的二姐夫,为什么不把这些石块清理出去。他无精打采地说,这些东西留着有用,如果那些四川人敢再来闹事,我们准备用他们自己扔进来的这些石块,进行自卫反击。
大姐夫插话说,这两天他们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怕那些家属再来寻仇,吃不好睡不好的,快要熬不下去了。
他问我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自己家里有一头牛,还有三只羊需要照料,不知道子女们会不会尽心。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在院子里四处睃视,想看看自己的川崎125,在石弹的攻击中是否受了伤。
春草知道我找什么,用蚊蚁般的声音说,摩托车让我推到窑洞里了,没有被砸到。
旁边的五姐夫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小舅子的媳妇,把破摩托车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其他人都在躲石头,她却冒着砸破脑袋的危险去推摩托车,林兄弟可要好好感谢她。
我默默地看了眼垂着头的春草,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家中有这么多身强力壮的男人,眼睁睁看着弱不禁风的春草,冒着漫天飞舞的石弹,去抢救我的摩托车,不仅没有出手帮忙,事后还要说这种鬼话,真是几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这样也好,接下来自己无论如何做,都不会有愧疚的感觉,也没必要再施仁慈之心。
敲响院门的时候,我还在想,要在姐姐姐夫中挑两对留下来,在宝龙矿上班的同时,帮忙春草照料家里的老人。
姐夫们不用下井,在地面上开开绞车,看个场子,干点杂活就可以了。姐姐们可以给工人做饭,烧洗澡水。我会按月给他们发比较高标准的工资。
这种事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之前不是没有求过大宝,被弟弟以姐姐太多,帮了这个帮不了那个,会制造矛盾为理由拒绝了。
我的态度自始自终都很明确,宝龙矿是卫大宝和春草的,大宝找不见,春草的小肩膀太柔软,挑不起这付担子,自己才不得不接手这个小煤窑,用它赚钱替大宝兄弟赎罪、还债、减刑。
有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作祟,所以我总想让大宝自家的亲人,参与到宝龙矿的生产经营过程之中。
两年以后,把欠下的债还清后,如果卫大宝还没有消息,我准备把这个矿正式转交给春草经营。到那个时候,我希望有姐夫们出头,站在前面为柔弱的春草挡风遮雨,帮她把宝龙矿继续经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