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那个女子急忙施法，定住了翎心，道：“姨母别急，这人不是冲着姨夫来的。而且这些年地府多有不公，你若是把他打得魂飞魄散，突然散了功德。北海龙王不会轻易放过您的。”

翎心急道：“父王打我也好，杀我也好，岂能置柳郎于不顾？”

寸心赶紧用水草拉了她一把，道：“糊涂，新天条本来就在查姐夫这样的人。你没看见，三圣母都到了，有宝莲灯在手，岂会怕那个女鬼？到时候别反而害了姐夫。”

翎心一愣，赶紧收手。再看那女鬼双眼竟能流出血泪，一看就是有天大冤屈，其实就天条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人废事，很多案子都是根据主审人的意愿判的。比如说，二郎神随便就能给沉香加20年的阳寿。他身为司法天神，不经过任何程序，就能把刘彦昌打入十八层地狱折磨。而王母对于自己的两个女儿，惩罚天差地别，都是活生生例子。

果然，那女鬼凄厉道：“我原本只是惠安里的女儿，因为家中父母无子，扮作男儿出海打鱼，结果遇上风浪，他们就说我是女子不洁。生生把一切怪到我头上，竟将我沉入海底，让海鲸把我的尸体吞噬干净。十殿阎罗不分善恶，竟然因为我拉住了行刑的刘老三就判我在七层地狱受苦，我就是要来北海，把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全都沉到海里去，也让他们尝一尝被鲨鱼撕咬的滋味。”

这话说的凶狠又心酸，听得几个女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可问题是，你受苦受难不能报复社会呀。三圣母道：“这位姑娘，你确实有冤屈，不应该下地狱。但那是因为阎罗腐朽无能。如今新天条已经出世，你有冤情，自可以上报秦广王，实在不行也有夜游神会收集冤屈。你的事情已经过去上百年，这一船的人跟你无冤无仇，若你当真兴风作浪害死了他们，可就不止是下七层地狱那么简单了。”

女鬼掐着柳毅的脖子，冷冷道：“天庭也好，地府也好，官官相护，哪里会为我这种冤鬼做主？再说，你也过了百年已过，当年害我那些人都已经投胎了几辈子了，你们能为我伸张什么冤屈？”

杨婵被怼了，沉香护着母亲，本想说我娘也没招你这是什么意思，但想这话说了不是更刺激她，就想用宝莲灯的力量，不想这时那个年前的女子把所有人救上船，道：“我知道，你叫马素儿对嘛？你为了行走渔船方便，又改了个名字叫马老六。因为你父母生了6个孩子，前头5个都没有养活。”

那女鬼一愣，听那个粉衣女子继续道：“我若是劝你放过害过你的那些人。实在属于慷他人之慨，乃君子所不为。只是你手里掐着的人没有害过你，这一渔船的人也没有害过你。你如今迫害他们，跟当初迫害你的人有何不同？”

那女鬼似是有些动摇，那女孩继续道：“若是你肯回头是岸，我虽然不能保证还你完全的公道，但却愿与你一同前往阎罗殿，分说明白，至少将当年的罪魁祸首下一世偿还杀人罪过，何况你既然生在沿海，也知道真正杀死你的并不是这些渔民，而是愚弄人心的古老规矩。天地造神，既然命我在江海之地域救人，那就是会越来越好。难道你要执着于仇恨，犯下更大的罪孽，永远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府里，而不是伸张冤屈，获得投胎的机会吗？说不得下一辈子，你还有爱你的父母。可以读书识字、做工纺织。但这一切都要取决与你如今的选择。”

少女这话不疾不徐，也没有动用任何法力，但沉香就仿佛觉得似乎有一种神性。果然，那女鬼的眼慢慢地恢复正常，稍微松开了一点柳毅的脖子，她道：“你不会骗我吧？敢不敢发誓？”

那少女点头，道：“柳默娘对天地发誓，若不能为冤鬼马素儿申冤，终生为沿海渔民破除迷信，造福救人，教我魂飞魄散，天地不收！”

沉香想，原来她叫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