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就在屋内,请将军明察!”
听到矮胖男子的话,葛荣眉头皱了皱,迈步走入厢房,顿觉血腥之气极其刺鼻,借着火把的光芒,他看到了地上的死者。
那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只是趴在地上看不清相貌,从地上流出的血迹判断,这人应该是脑后遭到重击,头颅破裂而死!
而在院中,只裹着半身羊皮袄的女人苦苦哀求解释。
大意就是这并非是她自愿,都是被人强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比得过男人的力气,同时也在不断暗示甩锅,即她拼命呼喊了,奈何矮胖子喝醉了酒没有听到……
矮胖男人只是贱人、贱人的骂个不停,若非周围站着一群手持长刀大枪的士兵,他早扑上去打人了。
女子瑟瑟发抖,泣不成声。
高欢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面色有些发白。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人,尤其是屋子里的男人刚死,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大小便失禁后的臭味,中人欲呕。
刘贵满脸兴奋。
嗯,他主要是看着那个美貌女子流口水。
毕竟他是在老家犯了事跑出来的,在怀朔镇这边日子过得苦哈哈,这几年除了五姑娘外再没有其他渠道释放多余的荷尔蒙……
高欢一脸鄙夷的和刘贵拉开了些许距离。
葛荣检查完房间内的尸体,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死者是谁?家住何方?”
矮胖男人上前说道:“小民赵小乙,这贱人名叫春花,死去那人是本镇镇民王战……小民与他自幼交好,这才时常将他请到家中饮酒,实在是没想到他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勾当!”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满脸沉痛,一副悔断肝肠的样子。
但高欢站在侧面,清楚看到赵小乙投向春花的目光,满是阴冷和威胁。
葛荣点头:“杀人偿命,带走!”
赵小乙整个人都傻了。
“将、将军……”
“我……”
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贵冷笑:“前朝律令,夫为寄豭(jiā),杀之无罪!但本朝不是前朝,没有这道律令,故此纵然你所杀之人乃奸夫,一样是个死罪!”
寄豭,寄,就是寄养,豭,就是公猪。
这条罪名的意思是说,如果男人像公猪到处配种一样和他人的妻子通奸,那么他被人杀死了也是活该,杀人者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赵小乙呆若木鸡。
葛荣微微有些诧异的望了过来:“你还懂法?”
刘贵仰起头:“自然!”
他自然懂得法律,要不然当年在秀荣犯事之后,也不会连夜就收拾行装跑到了怀朔镇,试图攒军功抵罪,亦或是等着大赦天下……
葛荣没再搭理刘贵,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将赵小乙带走。
下一秒,七八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扑了上来。
赵小乙:“……”
他也懂法律,但不多,而且很多还是早就废弃的旧律令……
故而没想到苦主变成了凶犯,杀人偿命……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想到了活命的方法,顿时奋力挣扎,但在挨了几巴掌后就变得老实,只是呜哝着嗓子说道:“小民有冤屈,有冤屈……”
葛荣根本不理会。
毕竟他是巡夜的将军,具体断案判罚的事情不归他管!
……………………
镇将府。
清晨,朝阳升起,淡淡的金色洒向大地。
司马子如站在屋顶上,裸露胸膛唱着晦涩难懂的民歌,路过的士兵和官吏尽数满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嗯,他又磕嗨了。
侯景站在院中,抬头望了望放浪形骸之中的司马子如,岿然叹息,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入宫舍。
无他,司马子如这状态,今天肯定是无法办公,故而整个怀朔镇的大事小情,又要由他一肩挑了!
侯景精神抖擞,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