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颜身体多项指标不合格,每天免不了要做各种检查,通常这时候,石妈妈都会在检查室外等候。
病历上的健康分析,写了满满几页纸。上面专业术语太多,石心颜看得似懂非懂。只大概记住医生说,她工作压力太大,建议还是多休息,不然吃再多药也没用。
石心颜自嘲般笑得苦涩,低头时眼泪“啪嗒”滴在病历上。她昨天发疯似的想死,却奇迹般地被人救了。她今天在这里配合治疗,这条命却已不由她做主。
毕业一年,短寿十年,她又何苦?一份工作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石心颜跟医生道谢后,打算去跟石妈妈商量辞职。可还不等她开口,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又热又疼又麻。她记得小时候犯错,也曾这么挨过耳光。后来,她两年没叫过“妈”,暗自惩罚着她的独断专横。
今日又是莫名其妙一耳光,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你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学校领导刚才打电话,说你和学生有不正当关系,现在人家家长要告你。这么大的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石妈妈眼眶泛红,声泪泣下地指责。
这些话,这些天,她听了无数次,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清者自清不用怕。可脏水一盆一盆地往她身上倒,那脏水混杂着暴力、鄙夷、厌恶……落在身上,穿透感极强,连真相都快冲淡了。
周围人的目光,此时此刻,都聚在她身上。闲言碎语无孔不入,甚至有人举起了手机。
石心颜心里盛了太多委屈,此时像是开了决堤的闸口。一向温顺的她,眼睛里多了反抗,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问都不问我一句,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你要真觉得我丢人现眼,现在就可以跟我断绝关系!”
石妈妈气得全身发抖,她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在走廊这些人对她的女儿指指点点时,她就已经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张脸与她四分肖似,脾气却是十足十的像。女儿的倔强她是知道的,奈何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绷着脸说不出一句软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刘岩妈妈”四个字很是醒目,也是刚学校袁主任打电话时提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