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荣重生了,重生在初遇萧无庸这一天。
前世,他的夫君萧无庸是大名鼎鼎的护国将军,也是荆舟城最有为的少年将军,而她则是白起山大将军最疼爱的小女儿,她与萧无庸相识在一场游园会,那时她意外坠马被萧无庸救下,她安然无恙,萧无庸却折了一条腿,但仍旧在宽慰她。
白静荣对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萧无庸一见钟情,她向上苍立了誓,除了萧无庸谁都不嫁!
白起山本来就对这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颇为赏识,如今自己的宝贝女儿正逢适婚年纪且对其有倾慕之意,一来二去,便撮合了两人。
白静荣还记得二人成亲那日,自己笑得有多开心,她甚至断定这就是她人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日后再也不会有比今日更好的时光了,她终于、终于成为萧无庸的妻子了。
成亲之后的一段时间恰逢边疆大乱,二人还没过几天甜蜜的日子,萧无庸便被派至边疆作战,白静荣虽心有不舍,但还是抹干了眼泪,替萧无庸收拾好包袱送他出门。
看着萧无庸高大修长的身姿,白静荣再次宽慰自己,夫君心怀天下,能力非凡,本就不该被困于儿女间的小情小爱当中,而自己作为将军夫人,亦不能整日哭哭啼啼,作小女子姿态,夫君在外征战之际,她定要打理好府中上下,让夫君宽心。
就这样,白静荣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大小姐,变成一个凡事亲力亲为的当家主母,她日夜侍奉婆母,照看弟妹,管教下人,甚至是连猪圈里的猪几时生产她都要惦记着。
但她毕竟是个凡人之躯,每当深夜里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才二八的年纪便开始长银丝,她就忍不住哀叹,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呢...
不过萧无庸像是和她心有灵犀似的,在她每次心情烦闷至无法排解时,又会收到他从军队寄来的信,看着满纸的亲卿爱卿,白静荣心中的烦闷之意又会烟消云散。
她始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爱一个人肯定是要付出的,只是自己从前当惯了大小姐,被人伺候惯了,如今需要担起家中的担子觉得不适应罢了,但坚持下去就好了,等萧无庸凯旋归来,二人相互搀扶定能把日子过得更和美。
然而,事与愿违。
白静荣并未等到那一天。
萧无庸凯旋回府那天,她迎来了他要休妻的消息。
那时的白静荣惊恐之极,她实在是想不通她今早因为头疼得实在是厉害,便晚起了些,正当她疼得受不了想要起床请大夫来看一看时,一睁眼却看见家中的奴仆阿才拿着她的肚兜,颤颤巍巍地跪在她的床前,而萧无庸则铁青着脸带着全府上下堵在寝卧里。
白静荣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赶紧撑起身来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无力,又重新跌坐在床上。
“白静荣,我在外舍命征战,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早前有小厮与我说你和阿才夜中多行不轨之事,我还不信,如今你倒好,让我抓了个正着!这就是你给我的凯旋大礼?”萧无庸面色极其阴沉,犹如阎王般让人恐惧。
“我、我没、没有行”白静荣的喉咙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再次尝试从床上爬起,可刚刚撑起身子,却又一个不稳滚落在地上,磕得额头生痛。
这时阿才又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一副心痛着急的模样朝白静荣爬了过去,将她扶起。
白静荣惊得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才。
他这是在做什么?不知这样是在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萧无庸一脚将阿才踢倒在地,冷笑道:“好一对恩爱眷侣,倒是我萧某人阻碍你们了,来人啊,把这对奸夫淫妇扫出萧府!不要脏了我的眼!”
白静荣赶紧向萧无庸爬了过去,抓着萧无庸的脚,祈求他能听听她的解释,可是萧无庸只是冷漠无情地抬起了脚,然后一把将袖子挥在了白静荣的脸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静荣看着萧无庸决绝的背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怎么会这样,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醒来一切都变了?
婆母和弟妹此刻也在向她吐口水,下人们对她言语作贱,更有甚者,踩她的指头。
白静荣感到万分委屈,她想要回府找爹爹和娘亲...
“爹,娘。”白静荣用嘶哑的嗓音呼唤着,可迎来的却是婆母不屑的冷笑,“白起山那狗贼叛国的事已败露,圣下下旨你白府将在晌午满门抄斩!要不是白起山以月朝遗留下来的玉玺换你狗命一条,你今日也会在被砍头的行列当中!滚吧,贱妇,可别再脏了咱们萧府的地儿!”
白静荣瞪大了双眼,嘴唇干裂,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试图抓住婆母的脚,可又被一脚踹飞,她躺在地上整个人晕乎乎的,殊不知往日里慈爱和蔼的婆母也有这样可怖的一面,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泪流至耳廓,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白静荣再次醒来,是在一条昏暗无人的小巷里,不时还传来潲水的酸馊味,这个味道令人止不住作呕,可一日未进食,吐出来的只有几口酸水,白静荣虚弱地靠在乌黑的墙壁上,看着在高墙之中的天色,感到一阵悲凉。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遭受此等冤屈?
为什么她白府世代出忠臣,为国捐躯二十余人,却还是会被诬蔑为叛贼?
苍天无眼啊!
白静荣愤恨地咬着嘴唇直至渗出鲜血,点点白雪落在她的头上,路过的野狗停在了巷口,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朝她扑过来恶狠狠地一口咬下她的大腿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