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抿着唇看着年韵。
年韵打直了脊背,一副要言行拷问他的模样,脸上红红的都是酒意,眼睛努力睁的很大很大,但是神光却已经逐渐涣散开来。
“那你又知道如意多少?”宇文昊盯着年韵。
年韵脑一偏,自信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如意,她的什么事我都知道!”
“哦?”宇文昊目光微敛,似诧异,“怎么说。”
年韵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而后还是咬紧了牙关瞪着宇文昊,“是我在问你!”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质问。
即使是醉着,年韵对这件事心底依旧有着警惕。
宇文昊给年韵又倒了一杯酒,“别气,喝口水润润嗓子。”
年韵先让已经忘了方才才被坑过,乖乖接过又是一饮而尽。
这一杯下去,口中根本就不知道酒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只觉得麻麻的,跟喝白水差不多,脑子里更是被捣成了江湖一样,再看向宇文昊的时候,见他目光似敛着星风明月,深如墨潭,竖起手指头,向前靠近宇文昊,指尖贴着宇文昊的鼻子,傻傻的笑着,“你长得真好看!”
大掌一把握住那小手,盯着年韵,蹙眉低唤,“如意……”
“……嗯?”年韵下意识的应下,皱着眉头看着宇文昊,反应过来,凶狠狠的瞪回去,“叫如意做什么!如意已经死了!”
“年韵……”宇文昊深深的看着年韵,“你是如意吗?”
宇文昊去过不少地方,其中在湘洲一代的穷困山区,有一村落村。他正好路过,见一孩童面对一屠夫啼哭不已,其父母赶紧抱开,却听一边的人笑道。那孩童生而记得自己前一世是一只猪,正好被那屠夫砍杀,所以每每见到那屠夫,都啼哭不已。
见庭溪的那一天,得知庭溪并未告诉年韵太多事情,宇文昊便隐隐有所猜测。后来再回都的路上,遇见一算命的长者。
宇文昊不信命,可是那算命卦上说,可算前世今生。
他便去问了一问,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能记得自己前世的事情。
那算命先生说,对今生之人来说,若记得前世,便犹如大梦一场。
梦醒后,有人还记得,但有人不记得了。
若是年韵真的是如意,又能如何,可是年韵自己送上门来,宇文昊不过是将计就计,反问年韵,若她真的是,心头反倒是高兴了不少,这样他至少还有机会弥补。不知为何,凝萃也是因他而死,可是对于凝萃的记忆远不如如意那么深刻,就好像他欠了如意很多很多一样。
每一回庭溪提起如意,他都忍不住去想象,那个从未与他相识,却为他而死,生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年韵听到宇文昊的话,努力的睁大眸子看着宇文昊。
可是脑海中已经神志不清,嘀咕了一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还能再害死我不成。”说完,就两眼依法黑,咚的要栽在了桌上,宇文昊眼疾手快,挡在她的额前,没让脑袋撞个大包。
但年韵的话却着实让宇文昊哑口。
还能怎么样,他心头本有猜测,只是不想让她提心吊胆所以未曾开口,那一日也只是无意识的喃喃而出,若问好奇,他也想知道她怎么还记得前一世的事情,可是怕她又像上回一样吓到生病,就压下了,现下是她自己胆儿撑的送上门来。
起身将年韵抱在了怀里,初云苑的门口,欺雪见宇文昊抱着自家郡主出来,慌张道,“郡主喝醉了?奴婢来照顾吧。”
欺雪备酒的时候就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不必。”宇文昊顿了一顿,“你们且把太子妃的东西搬到钰霄院内,从今日起,太子妃与我同住。”
“……”欺雪心头一跳,但见宇文昊已经头也不回的抱着年韵离开才点头,“是。”
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家郡主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对……
是这搜贼船一早就等着郡主上了。
原本定的是十六行周公之礼,所以本想着大婚过后,年韵会回初云苑住,所以欺雪也就没有收拾东西,现下宇文昊沉醉吩咐,初云苑一行人也只能忙忙碌碌,打包的打包,连夜将东西整合到钰霄院内。
宇文昊让古义打了水,给年韵净了脸,又给她脱了鞋袜和外衣,才抱着她上床。
还有些讶异,小家伙喝醉了还挺听话的,晕乎乎的就睡了,倒也省了不少心。
谁知年韵第一次喝这么浓烈的酒,乖顺也是一时的。
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开始折腾了,挣扎着要爬起来,“水,我要喝水。”手脚并用,像是一只小狗一样的从宇文昊身上爬过去。
宇文昊也喝了酒,所以安抚了年韵便阖眼浅憩,正是睡意涌袭的时候。
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窒息,胸口和口鼻皆被压的难以呼吸。
蓦的睁眼,差点儿就想把捂住自己口鼻的小爪子扔下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噗通一声。
“啊……”年韵滚下了床,撞在了床板上痛呼一声。
宇文昊顿时清醒,起身点灯,见年韵趴在地上,面朝下,脸正栽在他的斜面上,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顿时五官拧成了一团,“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