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华公主将皇帝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了秋烟,柔贵妃这才注意到这披风上的龙纹。
“父皇让我回来,让李公公替我念经。”灵华公主如实说道,她有些举棋不定,她抬眸,踌躇地问柔贵妃,“母妃,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儿臣分明看到父皇很是感动,可他却什么也没对我说,就让我回来,也没说我接触我禁足的事,儿臣也不敢多说,唯恐父皇怀疑,可是临走时,父皇又特意叮嘱秋烟,要她照料好儿臣,儿臣实在是……”
柔贵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她轻轻拍了拍灵华公主的肩:“你放心吧!也就是这几日,圣旨就该下了,你这禁足也该解了。”
她见灵华公主还是困惑,这才给她解释道:“若不是你被唐延年设计了,本宫还想不到这一层的。你父皇是乱世里傲视群雄的开国君主,他这样的人,怎会信神佛之说呢?他让后百姓信佛,不过是为了让百姓臣服,让百姓的内心有所依托,这样子,才能天下太平。你对月祝祷,还是打动你父皇了,他会因此而看到他的女儿长大了,因此感怀触动,为人父母的,又有几个是真的能铁石心肠的呢?”
说到后面,柔贵妃也有些触动了,她眼神柔和地看着灵华公主,轻轻帮她拢了拢散下来的发丝:“你呀!经此一事,还是要吃些教训才是,这样子,你父皇也能给你订一门好亲事。”
灵华公主并感受不到柔贵妃的一片慈母之心,她还是想着赏菊宴的事,她拉着柔贵妃的袖子,轻轻晃动了一下,撒着娇道:“姑姑的赏菊宴,云家哥哥肯定是会去的,母妃,你说我要见着他了,要怎么说他才能对我印象好点呢?若是云家哥哥向父皇求娶我,父皇应该是会应允的吧?”
她满目憧憬,引起柔贵妃的无限怜惜。
她哄着灵华公主道:“肯定会啊!母妃的灵华,举世无双,岂是旁人能比的。”
柔贵妃打了一个哈欠:“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
另一边,长亭月下。
李公公也算是念完了,他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后,他却看到皇帝还在。
李公公诚惶诚恐上前:“呀!圣上这是折煞奴才了啊!您可千万要顾惜自己的龙体。”
他说着,就轻轻打了打自己的脸一巴掌:“还请圣上宽宥奴才的疏忽之处。”
皇帝看了一眼他:“行了,少在朕跟前装腔作势了。”
李公公低下头,憨厚的一笑。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皇帝一边往未央宫走,一面问李公公。
李公公低下头:“奴才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皇帝呵斥了一声。
李公公唯恐收了瑛贵人银子的事会露出马脚,他讪讪一笑,说道:“依奴才看,公主应当是一片诚心,今日,是瑛贵人邀宠,公主是不知道圣上会去的。”
皇帝有些认同的点头,他抬头望了望月亮,有些自嘲笑了笑:“都说高处不胜寒,朕如今才懂这个道理,坐到了朕这个位置上,父女天伦都要比寻常人家想得多一些,哎!”
话到最后,全化成了一声叹息。
若是王公公在,势必是要宽慰圣上几句的,可李公公却是硬生生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唯唯诺诺道:“圣上的儿女们都孝顺,圣上只管宽心。”
皇帝闻言,轻轻笑了笑。
一入宫门才是真的深似海啊!人心更是如此。
“明天,你给朕传道旨意去凤栖阁给灵华,她的禁足,朕解了。”皇帝语气深沉道。
他昂首阔步甩袖往前走,影子在月光之下拉得老长了,但却衬得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