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无法窃取修为,可没说不能窃取功法武学!”
正思量时,李暮只觉自己仿佛活成了另外一人,十余年的记忆无中生有,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仅在须臾之间,他竟如无师自通,一朝顿悟,习得他人十余载勤学苦练。
李暮凝眸而视,格物致知一经施展,所窃武道功法,顿时得见其详。
周鼎功,是为打磨皮肉筋骨的武夫功法。
武道九品,为练皮境,臻至大成,刀枪不入。若入绝巅,一身皮囊可金刚不坏,万年不朽。
“这周鼎功,没曾想竟是军中功法!只是这功法前路未尽,只能练至七品。”
李暮深知不可贪大求全,但依旧有些惋惜。
“若按功法所指,我如今仍是凡皮,需修炼至第一重,才能蜕去凡皮,是为一练。”
“周鼎功记载,练皮境界共有六练,对应六次蜕皮,其中以三进四,以五进六,最为险象环生。大多武夫,皆是三练之后,便趁势一鼓作气,冲击八品。”
一番思忖后,李暮摇头苦笑:“可惜这些,只能等到我真正跻身九品之后,再做定夺。”
李暮又撇了一眼技艺“读书”,无奈一叹:“没曾想这厮,竟还是个弃笔从戎的寒门子弟。”
归家途中,李暮已然弄清楚了武学与功法该如何精进。
简而言之,就是两字。
练功!
这倒是让李暮一阵恍惚。
回忆往昔,从射箭到八斩刀,自己好像还从未如芸芸众生那般,刻苦修炼过。
“楼兰斩共有三十六路刀法,完整操练一遍,便能提升1点进度,只要下苦功夫,倒也算是一日千里。”
“只可惜,若无修为傍身,这九品武学哪怕熟稔于心,可一旦施展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篱笆小院里,李暮披雪练刀,待浑身暖和起来,他又开始顿足思索。
环顾四周,眸光扫过之处,竟无一物适合当作花枪,操练枪术。
李暮只能作罢,暂且搁置枪术,专注练刀。
“这源血,就像是妖魔乱世的福赐,适用修持之道,却也能用于武道。”
“妖魔乱世的武道,不知与此方世界,是殊途同归,还是背道相驰。”
李暮曾见老道手札提及源血妙用,除却假借外物修持,还能用于砥砺武道,精进修为。
只是他不知,这源血是否能用于此方天地的武道磨砺。
虽然心中有意,可其却不敢不知轻重,贸然行事。
倘若真遇不测,届时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暮色里,风雪又停。
李暮又以桩功练刀。
“暮哥儿,饭煮好了!”
菡娘子站在屋门前,望着院中身影,喊了一声。
“好,我这就来。”李暮搽了搽汗,这才踏雪而归。
甫一进屋,热气腾浪而来,袄上雪珠顿时如汤沃雪,消融散开。
练功需心志坚定,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其次,便是极其耗费心力、气力。
九品武学与世俗武学,大相径庭。
二十遍楼兰斩刀法练过后,李暮便觉心力交瘁,就连与菡娘子的射术磨砺,都没了兴趣。
他匆匆扒完粟米饭,吃了个顶饱,这才丢下碗筷,前去洗漱。
许是知晓暮哥儿累了,菡娘子今夜格外恬静,手掌也不似从前那般调皮,光顾着游走暮哥儿小腹之上。
她只是静静依偎着男人身躯,沉沉睡去。
晨兴夜寐,一夜无话。
直至翌日天蒙蒙亮,李暮这才撑开眼皮,缓缓醒来。
他先是撑起身子,撇了一眼身侧,见菡娘子仍在熟睡,便又躺了下去。
再撇了一眼身侧字样,见那九品武学“楼兰斩”已至“熟练”,所获效用,是最为朴实的增力一石。
李暮粗略一算,自己大臂一挥一握之下,已有千斤之力。
“那暗授王猛刀法的武夫曾言,此生不入八品,难有千斤臂力,可这与我却是大有差异。”
思绪之余,李暮心中隐有陶然喜色,这不为人知的劲力,或将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只是稍稍一想,八斩刀要空挥操练,楼兰斩要操刀练功,又不能耽搁箭术精进。
甚至······
昨日营营逐逐,竟未有闲暇修炼周鼎功。
“看来,这給镇上叠香楼送山味的差事,得仔细斟酌一番了。”
李暮并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而是他不愿放弃这么个正经营生。
纳衣穿暖得花银子,柴米油盐也得银子开销,甚至人情世故打点周旋,也得用银子买账。
他不是风尘外物的谪仙,遁世绝俗。
活着,便是吃饱穿暖,才能有心力思虑长远。
可既不能耽误练功,又不能怠慢了叠香楼那边的老主顾,那便只好另寻他法,找个折中法子。
彼时。
菡娘子醒了,朦朦睁开杏眼,嘤咛一声:“唔...暮哥儿,你起得真早...”
循声望向身侧。
枕边人如丰硕果实,渐次长开,眉眼清澈,秋波盈盈,桃腮粉脸,肌肤更是吹弹可破。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李暮见女子姿容如画,一时有些意动。
菡娘子许是听出他的话外音,此刻那双雪白而不失肉感的长腿,竟磨蹭着李暮身下,用足尖轻轻挑逗。
“菡姐,这招跟谁学的?”
“呀,暮哥儿,喜欢么?跟菜花婶学的哩!”
李暮翻身。
“呀,暮哥儿,你该起了...”
“是起了没错。”
一阵欢愉过后,如胶似漆的俩人,这才分开。
穿衣下床。
推开屋门。
天无霁色,但总算风雪消歇。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倘若天光明媚,那便是顶好的好天气。
村里的傻子二柱,正撅着屁股,趴在村口树墩上,仰起脑袋,痴痴望向远天。
他蓬头垢面,一双自己扎的草鞋沾满泥泞,衣上多有泥垢,似乎是一路磕磕碰碰,这才好不容易走到此处。
看了一会天幕,二柱又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某人身影。
雪色茫茫,仿佛世间只余银装素裹,一望无垠。
村道上偶现绰绰人影,推着独轮车,缓缓走来。
二柱探眼一瞧,顿时喜溢眉梢,挥舞着双手,蹦蹦跳跳。
待李暮走近些,才听见他口中含糊不清的言语,“暮哥儿....好...”
“有才,是你呀,又蹲在村口等叔叔婶婶回家么。”
“嗯...”二柱有些怯弱,畏缩着脖子,不敢去看李暮身旁。
那是他颇为惧怕的俩人,王大,张小。
听了李暮言语,王大嘴上立刻泛起一阵嘀咕,“有才?这傻子不是没名字,村里头都唤他二柱么?”
“你个憨货,暮哥说啥就是啥!”张小见缝插针,立刻补救了一句。
言语之际,他还偷偷向李暮那边撇去一眼,暗自察言观色。
没曾想,李暮压根就不在意。
他只是用眼尾扫了下俩人,然后径直走向二柱,拍了拍他肩膀,“有才,学会制鱼竿了?”
“嗯!”二柱重重点头。
“好,回头再教你撒饵垂钓。”
“好...暮哥儿...好...”
他顿了顿,目光畏畏缩缩地望向王大张小,声音压得极低,“他俩...坏...”
远在身后的王大俩人自然听不真切,可李暮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拍了拍二柱肩头,语重心长道:
“有才,天寒着呢,可别冻伤了身子,早些回家。”
二柱却是倔头倔脑,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卧牛山方向,“等...阿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