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内服北上来到苴方,只比元昌小五岁的苴牧出来迎接。
元昌发自内心的高兴,笑道:“我一路看来,沟洫整齐,水流充足,田间水稻生长旺盛,村里的农人都在歌唱
‘苴牧体恤我们,就像我们体恤牛羊,不让我们修他的宫墙。
苴牧爱护我们,就像我们爱护子女,今年又是丰盛的一年。
仁慈的皇天,保护苴牧,哪些地方还有如此君王?
仁慈的皇天,保护苴牧,让他来世再为君王。’
王弟把苴牧治理的很好。
但是你怎么还是穿着补丁的衣服,宫室也不修一下。”
苴牧木讷的回道:“我不过是按王兄教的做,爱惜民力,就能得到这么多赞誉。
那教我的王兄已经被整个内服的百姓赞美,又该穿什么衣服,住什么宫室?”
元昌初为王时,王畿不振,宫室都是废墟,想奢靡也奢靡不起来。后来为了编纂《藏》,穿磨破的粗麻衣也是常事,如今王城各宫殿的内饰也还是很俭朴,给内服诸氏的印象就是节俭,而且宽于律人,严于律己。
元昌被怼了哈哈大笑,和苴牧交谈起家事。
临行前,苴牧把儿子代管苴地,要跟着元昌巡游,元昌塭怒道:“我看你身体都不行了,怎么能和我跋山涉水。”
苴牧少年时寡言少语,表情冷淡,但是做了决定就会很坚决的执行,木讷道:“弟本就不想当在苴牧,被困在这城中,每日劳心劳力,一点不得自由,如今儿子也已成人,还不能外出走走。”
见元昌还是反对,少有的激动道:“王兄出天府巡游,不知何时能归,弟恐等不到王兄就先行离去,还望王兄允了这一次。”
元昌只得叹息一声,让他同路。
一行人出得天府,就来到古羌人的发源地——羌源(陇南,天水)。在羌人首领的带领下寻到一处很是平常的山谷,在南面山坡上有一个九米高土丘,丘下摆满白色的山羊骨头,羊角间缠绕着白色丝绸,还有很多贡品。
四千年,有一个村子建在这条西东走向的山谷南坡上,一道围墙里是十几栋半穴居窝棚,当时才两代人。
那时还有一条小河在谷底穿过,两岸是平坦的台地。每年积雪融化,河水就会漫过台地。等河水退去后,台地上的土地就会变得松软潮湿,妇女们就会像往常一样清理枯枝石头,平整土地后就直接把黍米种子撒在地面上。
她们在工坊里用石制的纺轮,锤,坠原始腰机等工具把麻线纺织成布,用黏土烧制陶器,把从山里收集来的石头磨成工具。
在河里捕到的鱼,被制成熏鱼干储备起来,也会去森林里狩猎。
她们坚信之前的人就是如此生活,以后的人也会如此生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但是一个年轻人改变了这一切,他带回一罐增产的黍子,改进了新的工具——耒耜,并在地上弄成土坑,再把种子放进去,提高了产量。
看着经历沧海桑田的山谷,河流已经变成小溪,元昌感慨着对随行的武士,博士道:“你们猜这是什么地方?”
诸博士是此时最有知识的人群,不过几秒,就有一人惊道:“难道这就是有陶氏的居所——陶丘!”
众人大惊,认真观察起这个山谷,一草一木仿佛都多了神圣的韵味。
却见元昌走进小溪,冰凉的水漫过膝盖,然后漫过腰部,把头扎进水里,浑浊的泥沙往下漂,不一会双手捧出一物,高举在阳光下。
那是一块泛黄的玉壁。
一位博士激动跪下道:“这是有陶氏之壁!”
羌人首领大惊,他们年年祭祀,都没找到什么物品,怎么华王一来就找到有陶氏的器物,而且是很重要,用来祭天的玉璧。
此时居住在羌源的古羌人并不是太相信华帝就是有陶氏的直系子孙,反而以羌人主支长兄自居,认为他们抛弃祖先传统,不在山地养羊种黍,而是跑到平原种水稻,所以在他们看来南下劫掠是以兄长的身份教训不听话的小弟,虽然胜少败多,是既羡慕又反感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