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理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木板,脑子里思考着“今天是签了合同后的第几天”。这个问题让他烦躁地从书包里抽出三本文件。
一份是前几天签好的合同,说实话,盖理查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情况了。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二份是他的异力检测报告。
第三份则是堪布校长给的补习材料,让他回去仔细研读,说是过几天会有人通知他去上课。
可是已经过了7天,盖理查的智能项链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房门传来异响,是酒馆的老板娘推门进来了。
“查查起来了?我是看你这么久都没下来,就把早饭给你端上来了。你爷爷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你要是在这里吃不好,我可不好交代。”老板娘将早餐放在桌上。
盖理查现在在一家酒馆借宿,老板大碗哥和老板娘大碗嫂都是他的老乡,小镇里的人听说他要来万士关,特意嘱咐老板一家帮忙照顾。
“我昨天睡得有点晚,所以今天没听见闹钟响。”
“没事儿,你晚上都帮我们照顾生意,晚一点起也好。”大碗嫂在餐桌旁坐下。“我来还想问你,你考试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再考一次。”盖理查也没藏着掖着。
“那好啊!你要是能考上,就是我们镇里第一个冒险家,那我们光来镇可是出名了,我们也能沾点光。”大碗嫂看着盖理查,又补充道:“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你这一年就住这儿,反正这就是个阁楼,没人愿意租,我们留着也没用。”
“还有啊,这外面比不上我们小镇,这里人那心思活络得……我和你大碗哥刚来那会儿,就被城门口那大黑痣给骗了,骗我们租那破地下室——你说那能是开铺子的地方吗?还大声在那吆喝,说当初说好的,就是这样了。当时你大碗哥急的呀,那是抄起杀鱼刀,直奔大黑痣家门口,指着他的鼻子说‘要么赔钱,要么赔命’!”
“最后那大黑痣不仅还完了所有钱,还赔了一些。以为我们光来镇的人好欺负?切!”
说起自家老公当初的英勇战绩,大碗嫂那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就是没注意旁边人越来越阴沉的情绪。
“大碗嫂,那个……我为了下一年的冒险家考试,前几天报了个培训班。这是新签的合同。”
大碗嫂:?
大碗嫂:!
……
“这是被骗了吧?”
“这肯定被骗了啊!”大碗哥愤怒地回答大碗嫂的问题。他一拍桌子,愤而起身。
“你干嘛?!”
“找刀!我那杀鱼刀呢?!”
“你给我消停点,”大碗嫂早把刀藏好了,她连忙扯住大碗哥,“你以为那是大黑痣啊?被你那刀一唬就两脚打颤走不动道儿?那是异人,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刀自己编麻花。”
“那不然你说怎么办?邻居有难我来帮,镇子有难大家扛——这我们光来的镇训!在我们的地盘上让老乡被欺负了?我回去能被我爸我妈抽死。更别说是盖理查被骗,我怎么对得起他那为镇捐躯的爸妈?!”
大碗嫂一个巴掌震雷般响地拍在大碗哥的背上,放轻声音说:“说够没!让你别再提查查的爸妈,你还提!伤口上撒盐是吧!”
大碗嫂坐回低着头沉默的盖理查身旁,安慰道:“你别理你大碗哥,他抽风了,嘴上没个把门。只是这次咱们不能就这么了了,要不报纠察队?”
在大碗哥再次和大碗嫂吵架之前,盖理查打断他们:“我想自己去找那些人。”
“不行!”“那怎么可以?”两人觉得盖理查胡闹,但盖理查看着大碗哥五大三粗的体格,想起了那三位长得像追债一样的“老师”。
“不,我自己去,怎么说我也是个特异人。”
论犟,壮如蛮牛的大碗哥也没能拗得过十几岁的小孩。
·
一切如那天一样,熟悉的沿街公园,熟悉的城郊岔路,熟悉的……醉汉——他还躺在树底下。不同的是,那二层木别墅前正围着一群人,冲着门口嘶吼怒骂。盖理查走进才发现,门口站着五人,正是那天他见过的校长、前台和老师们。
合着教职工数量也是骗人的,整个机构就只有这五个人。
“死骗子,还钱!”
“无良机构,还我血汗钱!”
“空手套白狼,资本吸血鬼!”
……
抗议的共有二十几个人,其中不乏一些学员的家人。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前台小怡,她依旧是一身白色短裙,还有一头黑长直的秀发,正微笑着解答七言八语的一众抗议人群。
左边人刚开口,小怡一句“可您当时是自愿签订的合同,不是吗~”,甜甜的微笑让人一懵,忘了要说什么;右边要接话,小怡一嘴“您也接受了我们的异力检测服务,完全符合合同要求哦~”,娇媚的声音让人心软,不好意思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