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已经在水面行驶了一天了,章闰水出奇的没有晕船,反而精神抖擞,想来是昨夜睡了个好觉。
出了船舱,章闰水来到甲板之上,或是天气有些燥热,章闰水戴了一顶小草帽用以遮阳。
看着这无尽的汪洋,他不禁心潮澎湃,虽说以前在家也见过大海,但总是在岸边看着,从没有出过海,此刻置身于这汪洋之上,眼中除了蔚蓝的天空,无垠的大海和脚下的货船,别无他物。
章闰水顿觉何谓天高海阔,自身是何其渺小,不禁想到苏子曾诗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想到此处,而后便随口说了出来。
或是对于章闰水说的两句话感兴趣,甲板上几个坐着的人,其中一个开口说道:“那边的小兄弟,可否来次一叙?”
只见这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头顶一根长才的辫子,身着绸缎长衫,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章闰水想来这人应该是个读书人又或者是个做官的人,毕竟那一身浓厚的书卷气是改不了的,他也不推辞,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着章闰水大大咧咧的坐下,几人有些惊讶,他们以前可没见过这样有胆识的年轻人,以他们的身份,那个和章闰水一般年纪的人见了他们不小心翼翼,说话严谨措辞。
再看眼前的这个人,对待他们的邀请落落大方,不做作,虽是他们没有表明身份,但自己几人的穿着就足以让普通人止步了,而这个年轻人却面不改色。
“有意思,有趣的年轻人。”这是开口的人此时心中的想法。
章闰水殊不知自己此时已经给眼前的人留下了一个有趣的印象。
那人看着章闰水,笑着说道:“听刚刚小兄弟读起苏子的诗,想来也是读书人吧!”
“先生说笑了,你看我这个样子能是读书人吗?”说着章闰水脱下了他的帽子,留给几人一个干净利落的寸头。
“这……”看着那近乎光头的脑袋,饶是几人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无语。
此时的朝廷对于这个国家还有绝对的掌控权,每个学堂学子都留着长长的辫子,谁也不例外,章闰水的样子已经不能是读书人了。
那人惊讶之余又问道:“既不是读书人,为何又对苏子的诗如此了解?”
章闰水缓缓说道:“先生,我因家贫,没钱上学,后在好友的帮助下,跟着他学了几年,如今也算上认识几个字罢了。”
那人点点头,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跟着他人简单学习能有这个水准也算的不错了,看的出来,你除了天赋不错,自己的努力也少不了吧?”
“先生说的过誉了,我受之有愧。”章闰水起身拱手说着。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接着又问到:“你如何称呼我为先生,而不是叫老爷?”
说完后,身旁的两人也有些疑惑章闰水的称呼。
“先生,在他人看来,您确实是一位大老爷,我也不否认,但是我从您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书卷气,那是做不了假的,想来先生是手不释卷的。我也读过几本书,因此称呼您为先生!”章闰水慢慢回答着。
听着章闰水的回答,几人都笑了,看得出来,章闰水说的话很正确。
那人又说:“你说的不错,我们几人都是十足的读书人。”
章闰水站起身,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谈不上什么尊姓大名,我姓蔡,名节民。”先生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