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总管告诉他们，要保护主人，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不能让主人有事。

沈练是第一次听见人说，要保护他。

他不是低人一等的奴籍吗？

奴隶也配被保护？

他望着阿印真诚温暖的目光，觉得心里有一种情绪在滋生，好似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心房。

沈练开口问阿印：“我心中觉得热热的，这是什么？”

“这叫欣喜。”

阿印耐心地教他。

“好，谢谢你，我很欣喜。”虽然沈练的语气还是干巴巴的，阿印却从中听出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

今日，阿印期盼已久的那两个地痞，又找上门来了。

“臭娘们，敢耍老子！”

“还鬼差！我呸！你院子里是不是有人！”

“让你大爷进去瞧瞧！”

阿印装出惶恐的神色：“两位爷，哎，别……”

二人刚推开门，一个鬼娃娃倒吊下来。

这娃娃头朝下，表情可怖，姿势诡异，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两个地痞吓得大叫。

“呃啊！什么东西！”

“你你你……我……饶命！饶命！”

他们慌乱间自己被门槛绊倒，以为是鬼在找事。

“鬼差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阿印每日都把鬼娃娃挂在门上，如今可终于派上了用场。

见二人仓皇逃窜，这回应该不会再找上门了。

沈练在后面看着，不知不觉间，竟笑了起来。

阿印回头看见的，就是沈练的笑容。

皮肤黝黑的少年，褪去了平日里的呆滞神情，此刻，他眉眼弯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见阿印盯着自己看，沈练反应过来，立马恢复成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阿印遗憾道：“阿练，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

“好。”

她说什么，沈练都一口答应。

突然想起来，今日赵洵之没来。

阿印环顾四周，的确没见到他的身影。

她问沈练：“你可见过昨日的那个书生？”

还未待沈练开口，身后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怎么？一日不见就想我啦？”

阿印翻了个白眼，回头。

赵洵之居然在她家后院。

多半是趁着刚刚混乱，偷偷溜进去的。

“你在我家干什么了？”

阿印审视着他的神情，他应该没发觉井有异样。

赵洵之一摊手，无辜道：“没干什么啊。你家也太破了，什么都没有。哦对，这马车倒还算精致。”

那可是沈梦回花大价钱让人打造的。

“那你这看也看过了，以后别来烦我了。”

“阿印这话说得，我好伤心。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么一个形象。我的心受伤了，以后再也不来了！”赵洵之捂脸哭泣，阿印透过他的手指缝隙，没见着一滴眼泪。

“行了，别装了，快走吧你。送你个包子，当作前两天帮我说话的谢礼。”

阿印递过去一包包好了的羊肉包子。

赵洵之突然正经：“我不走。”

“？”

见阿印一副要发作的样子，他连忙解释：“我把你家隔壁宅子买下来了，如今我可是你的新邻居。”

“什么？欧阳大娘？”

“唔，那大妈好像是姓欧阳，我记得契书上的名字是。”

“她都住那十几年了，据说这是她亡夫先前住的地方，你是怎么让她搬走的？”

赵洵之没说话，捻了捻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