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倚仗时惟樾,却不能寄希望于他,指望着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时惟樾迟早要走。
他现在坐在她面前,和她吃着一碗馄饨,看似离她很近,可林清也却心知肚明,不是这样。
时惟樾是南边最大军阀时督军的独子,他是一方少帅。他手下有上万名士兵,刚被任命师长。
他前途无量。
他的前途无量,是广袤的天空,是整个华夏,他有自己的信念。
而她自己的前途,只在阳城。
她没有他那样宏远的志向。就算有,也不是她能做到的。
“师座,我和您不一样。”林清也的肩膀下沉。
她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声音充斥着无力,“您是男人,有好的家世地位,也有才能谋略,你生来就可以在这个世道横着走,可我什么都没有……”
她顿了下,自嘲的笑了下,“我还是个女人。”
时惟樾定定的看着她。
看着她嘲弄的苦笑,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他没想说话难听。
只是听到她说私事,那两个字,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将他们两人划开。
时惟樾的嗓子紧了紧:“林清也,我没想你分那么清楚。”
“怎么能不分清楚?”
林清也认真道,“所有事都靠您,我终日无所事事,哪日您拍拍屁股走人,我怎么办?又或者,您现在愿意帮我,一桩桩一件件压上来,您难道不会烦吗?
人活一辈子,不能总指望着别人活一辈子,我总是要生活的啊。”
她没太理解时惟樾的想法。
他总是一会一个样。一边让她少靠近他,一边又质问她为什么遇事不找他。
林清也自认不是蠢笨之才,可遇到时惟樾,她时常糊涂。
时惟樾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思路,和她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
难道男人就是如此,总是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大义,丝毫不考虑每句话背后带来的后果吗?
她找他,能一辈子找他吗?
他那么讨厌她的靠近,还能让她一辈子缠着他不成?
她又不是他的谁!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时惟樾将手中的勺子扔进碗里。
他身体前倾,一张脸几乎快凑到她面前。
“你不知道我生什么气?”
他眉眼间充斥着不满,声音几乎咬牙切齿,“林清也,你成天到晚肖想我的人,怎么不能花点心思猜猜我在想什么?”
林清也愣在原地:“可我没有肖想你啊!”
“口是心非。”时惟樾显然不信,“你刚刚说那些话,不就是想说怕我有天会走,怕我有一天会离开你?”
“是啊,可我没……”
话被打断,时惟樾的手臂贴在桌面上,身体更前倾一分,有种步步紧逼的意味:“你不肖想我,又怎么会担心我离开你?”
林清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又让时惟樾误解。
她担心时惟樾离开,是考虑自己的后路。
怎么在他口中却变成了她肖想他,终日提心吊胆担心他不在自己身边?
林清也一时不知说什么。
时惟樾又问:“林清也,你是不是说过,你为了喜欢的人,不怕困难,只怕对方不是你所想的样子?”
“是啊,可我现在没有喜……”
话音未落,后脖颈突然被人压住。
林清也不受控制前倾。
时惟樾下巴微仰,突然凑上来。
隔着一张桌子,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