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负剑眼皮动了动,绷着身子,怔了怔问:“你什么意思?”
自从那晚在营地杀死那个马贼二代杜朝风,王负剑就做好了被杀的觉悟,毕竟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今天他自知在劫难逃,对方却好像要放他一马?
女人双手抱臂:“扇门你没听说过吗?”
“什么门?”
不是女人声音小,也不是王负剑耳聋,更不是已经消散七七八八浓雾从中作祟,而是王负剑急退到十米开外,保持安全距离,连地上的剑都没来得及捡,他没心思管为何对方会放他,心中只有逃命一个念头,对方实力强大他敌不过没错,可真逃命起来,有弼马的加持,他未必没有机会,别忘了那位恐怖存在对这尊神明的评价:半人半马,遁逃第一!
女人做了个无语的表情,捡起那把娟秀锋利的剑,评价道:“竟一点豁口都没有,也是星武吗?”
她随手一扔,王负剑身形再退一把接住,利剑在手,他心里恢复了些底气,但绝不想继续恋战,正打算拔腿就跑,又听女人加大声量道:“喂,我是扇门的捕快啊!”
“什么门?”
“扇门!”
这次王负剑总算听清,从‘捕快’二字立刻回想起女人口中的扇门,扇门和警署类似,负责维护谪水城治安,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像巡逻队就隶属于扇门,一听到‘捕快’,王负剑就本能的多了分踏实和信任,那可是警察叔叔,女捕快则是警察……阿姨?
然而,等王负剑余光瞥见那些惨烈的尸体,踏实和信任立刻荡然无存,又开始打算跑路。
看出了他的惊惑,女人解释道:“那人并非我同僚,我因调查情报潜入冥族内部!你莫乱走,冥族还在附近!”
王负剑渐渐了然,不知对方所言几分真几分假,如今他只身一人在藏马谷人生地不熟,的确不宜盲动,况且对方若要杀他早杀了,没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总之,起码女捕快暂时不会是威胁。
想到这一层,王负剑稍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有些精疲力尽,浑身湿透,裤裆空空,赶忙将上衣扯下一截裹住,目光在四周寻了寻,不见小黑马踪迹,想来是自个先溜掉了,真畜生啊!那上面还驮着一大堆行李,包括星能液、银两、伤药、衣服。
“此地不宜久留!”
女捕快朱莺在刚刚那男人被斩了首级的尸体上搜刮一番准备离开,王负剑跟着扒拉下其裤子,周围并没合适兵器,他只得将那把断剑捡起,双剑入鞘,跟了上去。
两人急行半晌,来到一处小河边,女捕快朱莺确认周围没有险情,这才自顾自在河边梳洗,王负剑隔了一段距离,在草木的遮挡下也小心翼翼梳洗,先前逃了一路,鏖战两场,早就满身污汗,那气味比大夏天送了一天外卖还酸爽,虽然如此,王负剑也没敢脱光跳下去洗澡,只将脸、脖颈、胳膊、小腿搓洗,不时碰到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此刻他又疼又饿,心中将那小黑马咒骂上百遍,暗道下次见了一定要一剑宰了烤肉吃。
这时一个药瓶扔了过来,王负剑接住,听草石那边道:“这金创膏你先用着吧!”
女捕快的声音不再沙哑暮气,而是如莺歌燕鸣,清脆悦耳,同时夹杂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威棱。
“多谢。”
王负剑不疑有他,赶紧涂抹,尽管一直咬着牙,可敷药时还是疼得呜出声,他感叹江湖真不好混,等一切完毕,王负剑穿着不那么搭配的衣裤出来,刚一抬头,见到一个陌生身影,急忙拔剑,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他竟一点察觉都没有,那女捕快也没察觉到吗!
那身影愣了愣,问:“你这是干嘛?”
王负剑也愣了,这声音正是刚才送他药膏时的悦严之声,对方很快又道:“我是朱莺啊!”
这次用了哑暮之声,王负剑眼睛睁大,上下打量,只见对方秀丽美艳,光彩照人,容颜雪净,发梢湿哒哒的,在朦胧的阳光下宛如一位慵懒的仙子,与之前那个哥特烟嗓女人大相径庭,这他么是什么时空通用邪术!这位身材挺立,娇不可言,同样的身材却展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王负剑好一会儿才接受这是不同妆容的同一个人,不管怎么说,相比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眼前这副清盈面庞看起来要舒服的多,也养眼的多,让王负剑之前一直保持着的警戒心都大为松动。
朱莺拿出一些干牛肉,两人席地而坐,就着酒水吃了起来,聊起有关冥族的事。
原来最近半年,谪水城发生了几起怪邪惨案,受害者都是星师,都来过藏马谷,都在夜间被人以极度残忍手段杀害,案发现场残留着不属于生灵的气息,扇门布下天罗地网,终究抓住凶手,那是一个冥族。
冥族是被世间排斥,剥离主流世界之外的种族,按理说绝不会出走冥地闯入世间,就算有些许例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敢残杀世人,为了调查这一异常,朱莺被派往藏马谷探查,她发现冥族几乎见人就杀,根本没法获取情报,所以干脆打入冥族内部,这才有了和那个冥族男人一起袭杀王负剑一行的事。
而那场浓雾是冥族借助藏马谷在这个时节的清晨或者傍晚,发动的一种特殊手段,名叫梦雾,能够隔绝视听,更安全有效地将入侵者杀死。
原来冥族认为外面的人擅闯藏马谷,是对他们居所的入侵,而对于这种入侵,冥族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