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大概七八里路,众人进入山口。
阿拉诺克城的选址,其实是位于丘陵与沙漠的交汇处,用来作为人类进入沙漠的前沿基地。本来建在山口处最好,方便扼守道路不说,背靠群山、面向沙漠,城里的风沙也能小点儿。
但可惜的是,山口附近没有水源,只在下大雨时,会从山谷间冲出滚滚泥水。气候干燥,山谷间寸草不生,并不比沙漠更适合人类居住。
反而是出了山口,向沙漠深入七八里的地方,有几处泉眼和一片绿洲,也就是阿拉诺克城现在的位置。
城池不大,只有南、北两座城门:南门通向沙漠,北门连接人类文明。
进入山口,又行二三里路,威斯等人离开大路,转入西边一条支谷,沿谷底继续前行。谷口隐蔽,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进入谷中,道路狭窄——其实根本没什么道路,就是水流自然冲刷出的沟道,除了雨季,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干涸的,正好能供马匹奔行。
又行一里多,地势豁然开朗,是一小片开阔的河湾。众人选一块儿地势稍高的土丘,纷纷下马。
威斯的手下陆续解下马上的行囊,打开包裹,支起帐篷、锅灶等各种东西,忙碌着建立营地。
威斯下马后,亲自为莉赛露解开脚踝的麻绳,又松开绑在马鞍上的粗牛筋,但并不解开莉赛露双手的束缚。正准备扶莉赛露下马,莉赛露却甩开威斯的手,一抬腿,自己利落的跳下马背。
威斯“啪”的打个响指,说道“公主殿下,还要委屈您一会儿。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就为您松开双手。”
“呵。”莉赛露冷哼一声,说道:“等吃完饭,还得继续绑上,是吧?”
“怎么会呢?牛筋长期勒着手腕,会影响血液流通的。我为您准备了坚固的手铐和脚镣,等吃完饭就为您戴上。不会勒的您太难受,还能防止您逃跑,要比牛筋和麻绳合适多了。”
“哼,你倒是想的周到。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我戴上?”
“铁链会叮叮当当的响,在城里太引人注目了,您说是吧?”
冷哼一声,莉赛露不再说话,寻一块大石坐下,冷冷的扫视着周围。
威斯耸耸肩,也寻一块儿石头,在莉赛露不远处坐下。盯着莉赛露和忙碌的手下。
眼见太阳即将落山,山谷被周围群山的阴影笼罩,视线已经变得昏暗。众人早已燃起篝火,跳动的火焰映照在莉赛露和威斯的脸上,一阵光影变幻,看不出二人在各自想些什么。
一名手下来到威斯身边,躬身问道:“大人,天要黑了,海德他们还没来,可别出什么事。要不我带人去看看。”
威斯点点头,说道:“你带人去谷口等他们,天色暗了,他们别找不到路走岔了。”
那人又招呼过来二人,三人翻身上马,向来路迎去。
天色昏暗,威斯心里属实有点儿着急——不为别的,主要是害怕自己那盒珠宝拿不回来!那几乎是自己现在的全部身家。
威斯原本是英达斯王国一名不起眼的乡下贵族。当他继承父亲的爵位后,不甘于按部就班的乡间生活,毅然前往王都碰碰运气。
不是从小想和那帮少爷小姐厮混的,想融入王都的上层圈子,首先需要一名介绍人。但是,要么你有着巨大的权势,要么你有着响亮的名声(无论好坏,只要足够吸引人就行),否则人家凭什么和你交往,并把你介绍给大家?显然,这些条件威斯都不具备。
数次碰壁后,威斯敏锐的察觉到,在王都的暗处,活跃着一帮奇怪的人。参加相应聚会的,既有大贵族,又有穷作家;既有年轻的现役禁卫军士兵,又有退役后赋闲在家的边军少校。
他也是偶然在某个会馆门口,看到一群地位、身份各不相同的人依依惜别,才开始注意到这帮人的。
于是,威斯开始常常在各种类似的场所闲逛,诸如某个高级餐厅附近、某位参加过类似聚会的大人物的府邸门前。
威斯花时间观察这些人,终于靠着在酒馆接近的一名禁卫军年轻军官,得以加入这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