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小鱼，长辈都是这样的。”玲珑身上的伤口也不轻，好在不是普通人，倒也还支撑的住。

李小鱼怔怔地望着阴暗的天空，还记得两天前的下午，他也是这样的发呆。

也是那天，见到王姨发那么大的火。

他受伤后，还没来得及进医院，就只是稍微休息了一阵，伤口便是愈合了大半。

刚庆幸了没有几分钟，王姨冷冷的面孔就摆在他的床前。

那时候，王姨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李小鱼去做了什么，可警察局的人找上门来，说李小鱼是因公负伤，还有一笔家属补偿金……

她缺的是这个补偿金吗？！！

她再穷，至于缺这几千块吗？！

她不知道为何，竟然把分发补偿金工作人员眼中的怜悯读成了戏谑。

好像她是老了，得靠这二十岁出头的孩子卖命来养着了！

她王钰钰还没退休！还没进医院呢？！

可看看她的养子。

李小鱼躺在床上，胸口和腹部缠着里三圈外三圈的绷带，上面沾满了血污，脸色白的病态。

一看到这模样，王姨就背过眼，根本没法接受这一幕。

“李小鱼，我养你这么大，不容易。”

“我只问你一句。”

“再正确的事情，一定要你来做吗？”

李小鱼的鼻头一皱，他好想哭，可是浑身上下的无力感，让他根本掉不下来一滴眼泪。

只觉得脑袋中翻江倒海的眩晕。

对啊，再正确的事情，一定要我来做吗？

可这是命运选择了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见到那个怪物。

又为什么偏偏是我，活着回来了……

若是一死了之。

倒也没有这些事情了。

“我不知道，王姨，我只是躲不开了。”

王姨愣住了，她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是不是连为什么，我也不能问。”

她心如刀绞，口中的苦涩感一秒一秒加重，一时间红了眼眶。

连知情权都没有。

但她多么期盼，多么期盼李小鱼能亲口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幻觉。

可医院窗外的风雨呼呼作响，灰暗的建筑和中心大街微微闪烁的霓虹灯都告诉她，一切都在发生着。

李小鱼眼神躲闪，他的上牙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沉默了半晌。

“嗯……”

“王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姨的脑海中晴天霹雳，泪水簌簌地流下来，任凭她怎么擦抹，还是止不住的掉。

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哽咽的感觉憋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小鱼，我告诉你。”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我不是你王姨，也不是你什么法律上的监护人，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听到没有！”

“我不指望你给我送终！”

“除非哪天……”

“你可以回来，当一个普通人了，如果那天我还活着的话。”

当她说完的时候，李小鱼知道。

很有可能，或许吧。

是一定没有那一天了。

……

“小鱼，这两天你就先住在我这吧。”玲珑道长此刻褪去了道袍，穿上一身普通女孩的短袖短裙，领着李小鱼进了一间装修还算干净的新公寓。

“石队给你安排的地方不适合休息，王阿姨也正生着气，我呢，也暂时走不脱这里。”

玲珑见李小鱼不说话，眉宇间不由得有几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