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右侧还有一扇半掩的木门,当我轻轻推开后,一股霉味伴随着灰尘的味道,和木门发出的刺耳吱呀声交织一起。
我左手捂着鼻子,右手则是挥了挥,试图驱散这股怪味。
屋内视线倒还算是马马虎虎,其中一张床则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张红桃木的老式木床,一名瘦得不像话的老头,此刻正躺在床上,说艰难呼吸也不为过。
而这瘦老头深陷的眼窝中,眼珠无力地转动着,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与死神的艰难谈判,他枯槁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角微微翕动,似乎在低语着什么未竟的心愿。
空气中除了霉味与尘埃,还隐约飘散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草香,与这破败景象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添了几分哀而不伤的氛围。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老头沉重的喘息声,与门外偶尔传来的风穿堂过的呜咽,交织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说实话,这老头瘦骨嶙峋得非常可怕,就像是一张人皮披在骨架上一样,两个眼窝也是深深陷了进去。
“乖孙,你回来啦!”
这老头就是李武溪,而当李武溪一看到我的时候,仿佛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竟是带着激动笑容一骨碌靠在床上。
但很快李武溪脸上的笑容就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他颤抖的右手指着我,皱眉道:“你不是我孙子,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孙子!反正是你昨天寄信给我们院长,让我来找你的!”
我这话音刚落,李武溪先是回想了一下,然后掀开盖在身上的厚厚棉被。
李武溪摇了摇头,道:“噢,是你啊!想不到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我不知为何李武溪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恐惧,仿佛正努力从记忆的迷雾中搜寻着什么,他颤抖的手缓缓放下,转而紧握成拳,骨节间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这时李武溪开始剧烈咳嗽,见状我四处瞅了瞅,连忙打开热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李武溪。
从李武溪的语气里,我能听得出来,这是带着懊悔、无奈、自责和失望,甚至还有绝望。
当我将热水递到李武溪面前时,李武溪却是摆了摆手,接着出声道:“这该怎么办呢?不应该是这个结果啊!所有的方向轨迹也是按照我的设定,但为何会是如此呢?”
我知道李武溪这句话不是在对我说,但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最坏的结果,又是什么含义。
李武溪的眼神从刚刚的焕发迅速转换成空洞,看似李武溪在瞧着我,但我知道,李武溪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忽然李武溪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上细密的汗珠与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李武溪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庞。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的热水杯散发着袅袅热气,却温暖不了这冰冷的空气。
“我已病入膏肓,只怕撑不了多久了,既然你都来了,那就帮我个忙,等我死后,就用屋门口那一堆木柴将我一把火给烧了吧!我得赶紧去下个地方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