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血肉枝条生得诡异,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把它们变成了某种极具感染力的存在。
任何被它们所接触到的东西,也都会畸变,成为一种有序和无序并存的混乱。
哪怕活人如魏衍,竟然也抵抗不了这种侵蚀。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能免疫,最多只是被无穷量的信息冲乱意识,而不会产生实质的变异。
陈寂念及此,挥舞起火把,将血肉枝条的注意力往自己这边吸引。
既然他不会变异,那么用来作为诱饵,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只要坚持一会儿,等到魏衍安全,他再慢慢寻找脱身的机会便是。
感应到陈寂的存在,血肉枝条也不犹豫,纷纷便朝他缠来,哪怕离魏衍只有咫尺距离,也立刻调头,那种渴望当真是一点都不遮掩。
陈寂且引且退,很快,全部的枝条都被他吸引了过来,见差不多了,便转身反向跑开,朝着地洞的幽深处一路冲去。
刚掉下来的时候没有火把照明,他又十分的着急,根本没闲心查看这地洞的情况。
现在看去,这地洞的面积居然不算小,而且扭曲狰狞,既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也不像是自然成型的。
非要说的话,倒和头顶那间庙宇的石壁很有些一脉相承的味道。
结合消化的那段有序信息,陈寂猜想,当初在畸变时,大概连石头也一并受到了影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意味着不止血肉枝条,这整个地洞加庙宇,都在畸变的范围内。
这太可怕了。
它们就像一个恶性的肿瘤,寄生在这个电影世界,虽然现在影响还不大,但如果不去管它,任由继续扩散下去。
只怕整个世界都要因此而玩完吧?
陈寂没有什么大无畏的救世心态,更别说他现在还被撵着到处跑呢,哪有空替别人操心。
不过他仍是忍不住地好奇,既然当初畸变被停了下来,说明这并不是完全无法可解。
那到底又是靠的什么办法,将这畸变停滞了下来呢?
陈寂不由得想起了那幅浮雕画——
人头被砍下来,换上了蛇头,这充满了诡异和邪性的仪式,最终迎来的却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难道说,这真的不只是古人愚昧,反而是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吗?
可是原理呢?
一个恍神间,身后追来的血肉枝条,不声不响地缠上了他的小腿。
紧随而来的意识空白令他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不过他的身体仍在本能地奔跑,一动之下扯断枝条,立刻恢复了过来。
再次恢复过来的陈寂,脸上却不禁浮现出奇怪的表情。
因为刚才的那一下,他又得到了一段有序的信息。
信息化成景象,景象中,有孩子奔跑打闹,大人微笑交谈。
从这段景象中,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眷恋和不舍。
谁的眷恋?谁的不舍?
短短几秒的景象,根本说不清前因后果,除非继续接收这无穷量的信息,不然陈寂也没可能弄明白。
就在这时,藤条终于再次垂落了下来,头顶史密斯的提醒声响起。
陈寂松了口气,连忙往藤条处跑去,但跑了几步后,他却猛地发现脚底粘稠无比。
低头看去,心头一震。
侵蚀加剧了!
现在不仅是血肉枝条,就连地洞本身都开始了扭曲变异,变得如同沥青一般。
或者说它本身就是畸变的一部分,随着时间发展,也开始了苏醒。
抬头看去,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跑得太深入了,离藤条还有老大一段距离。
陈寂尝试着抬起脚来,但每一步都变得十分艰难,不得已,他拧身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血肉枝条的根部附近。
说根部其实也不准确,那更像是一大团模糊肉质,乍一看有点像是个盘踞起来的蛇。无数枝条从其上延伸出来,或是化作血肉的枝条,或是扎根在地面,将土地一并异化。
一个危险的念头忽然从陈寂心中冒了出来——
既然逃不了,那就杀死这团血肉。
血肉枝条漫天卷来,陈寂将火把咬在口中,然后伸手朝着最近的一条抓去,同时脚下发力,猛地跳起。
意识空白的瞬间,他也蓄好了力量,哪怕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身体却遵循本能,借血肉枝条飞荡了起来——
身在半空,陈寂恢复了意识,趁着这短暂的清醒,他重新将火把拿在手里,接着往下落去,将手中火把狠狠地刺向了那团模糊肉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