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荆州城的时候,赵美娘性情温柔体贴入微,又做的一手好药膳,薛文琏对她宠爱有加,遂而三年考核过后回京,便一同带她回去。
然而家里门当户对的夫人,对这个受宠的赵美娘一直抱着恶意,处处给她使绊子,在她一举得男后不久,便强势地赶母女俩回荆州住。
薛文琏有三女一子,把唯一儿子奉为掌心宝,即使知道夫人过分,却也无可奈何。
那时候薛朝颜也不过六岁,得知要离家,除了哭闹啥也做不了。
幸而当时外祖父还健在,薛朝颜自小性子活泼好学,对医理又有兴趣,遂外祖父赵括耐心教她赵家医术。
赵家医术不错,在当地颇受认可,且祖上传下来好几张珍贵药方。但真正让薛朝颜医术精湛另有其人。
其实薛朝颜从未真正得知他的名字,只有一次,有人喊师傅陆徐仙,她才知道师傅的名字。
陆徐仙嗜医成性,孤僻固执,常年在山川中尝遍百草,调整丹药和新创丹药,薛朝颜有一次上山采药,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农户晕倒在那里,她本就乐善,自然义不容辞救下为尝草药中毒的陆徐仙。
两人就此结缘于荆州。
薛朝颜为人慷慨率直口齿伶俐,又有陆知府等官身暗中庇护,因此这些年她过得很好。
人缘也很好。
主仆俩才落座,那胡老板就带着笑脸上前:“小薛,今日可是过来吃裙边?”
胡老板家中有妻有女,所以与妇儿医薛朝颜打过交道,两人甚是稔熟,胡老板知道她喜欢吃甲鱼裙边。
“没错,除了裙边再要个回锅牛肉跟一盘冷菜,酒要竹叶青便可。”
薛朝颜长相乖巧又豪爽直率,胡老板发自内心喜欢她,他压低声音道:“原本裙边炖冬瓜跟回锅牛肉没了,但有一桌预定的客人,晚些才到,先就给你上了,可是炖了一个时辰的,等晚些货到咱再给他做不迟。”
薛朝颜闻言,顿时笑容灿烂,一双清澈眸子又弯又亮:“胡老板,你最好了。”
胡老板不置可否,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咱们悠然居的好东西,自然得先紧着你。”
说罢,朝跑堂的一招手,跑堂便过来,胡老板吩咐一番,那跑堂立即去后厨端菜上来。
裙边炖冬瓜早已煨好,即刻就能上桌,而回锅牛肉跟凉拌菜,都是快手菜,不过一会的功夫,主仆两人都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悠然居老板用料精细认真,十年的甲鱼炖出来的汤色浓郁香气袅袅,令人闻之食指大动。
“老板,可有裙边炖冬瓜?”这会子又有客人进来,坐下问道。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主仆两人吃了两口,愣了愣,对方眼中皆有疑惑。
“不好意思两位,甲鱼裙边没了,抱歉抱歉”胡老板跑过去,见两人衣着讲究,连忙躬着身歉意拱手。
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回头一看,不由得一惊,竟是方才那黑衣男子与他的随从,这主仆俩日子甚是安逸,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又换了身轻便的褐色道袍,整个人坐姿挺拔,气质从容冷冽。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从两广赶来荆州,除了要事以外,便想试一下悠然居的招牌美食。
两人进门就闻到味道,更是对那道声名赫赫的裙边炖冬瓜颇为垂涎,因此今日想来一尝正宗味道。
不成想今日吃不到,双喜顿时拉着张脸,指着薛朝颜那桌冷声道:“我们大老远从外地过来吃饭,你既说没有,那他们怎就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