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宸手里盘玩着一串紫檀木做的珠子,并未接下清凝的话,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什么,手指顿住,对着清凝道:“那日我进宫回禀父皇遇刺一事,他知晓你为护我受了伤,赏了你许多东西,还特恩准你父亲进府探望。”
“今日陆府差人来递了拜帖,明日便进府来瞧你。”
他望着清凝怔愣的样子,倏觉有些奇怪,外嫁的女儿得知父亲会来探望,不该是高兴么?怎么清凝一副愣愣的模样。
听闻陆见文要来看她,清凝心烦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高兴?
但这个事情实在不好推脱,还得在江砚宸面前装装样子。
于是她忽的笑了起来,一脸惊喜道:“王爷,是真的吗?妾身是真的想爹爹了。”
也就只此一句,清凝也再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她一想到陆见文和嫡母陈婉珍以及那个喜欢处处为难她的陆晚凝,心头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为了母亲的牌位能进陆家,她才不会为了他们掩饰,许是早早便故意说漏了嘴,让他们犯上个欺君之罪才好,她从来不是什么圣女,可以以德报怨,她只知道她在陆家的那些日子,从未开心过,也没有人真的对她好过,唯一的善意也怕只来自后来教她规矩的嬷嬷了。
见她笑了,江砚宸心底的疑虑才打消了,他微微颔首,“你开心便好。”
清凝低下头去,气氛在此刻变得有些微妙。
想着她身上毕竟还有伤,不宜久站,江砚宸沉吟片刻后开口:“你身子未好,快些回去休息吧。”
清凝想到这屋子不见阳光,住着定是不如正殿舒服,踌躇一番后还是悠悠开口:“王爷,我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我搬回宁华楼去吧,偏殿阴暗潮湿,不利于您调养身子。”
江砚宸微微怔愣,随即不以为意道:“无妨,你放心住着,待伤口好全了再说。”
其实江砚宸自己也不知为何自己要留她在韶光院,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却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见江砚宸这样说,清凝也不好再推脱,便应下了,见江砚宸也没了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便打算回正殿去,转身要走时,许是一时忘了自己肩膀还伤着,动作大了些,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嘶”的一声,听雪迎霜急忙上前扶住她,惊呼:“可是扯到伤口了?”
江砚宸闻言扔掉手上的珠子三两步踏到了她跟前,望着她紧蹙的眉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上心头,语气有些急的朝她说道:“知道身上有伤,动作就小心些,怎得还似个孩童不知轻缓。”
清凝望着他绷紧的唇角,知道他是生气了,便软着语气认错:“是妾身不小心,惹的王爷生气 ……”
其实话才出口,江砚宸便知道是自己说重了,看着清凝委屈巴巴的模样和语气,他更是想收回方才的话,可碍于面子,他也只是缓和了语气道:“抱歉,我也只是不希望你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