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五郎说要……”
朱远明见孩子太实诚,赶紧辩白:“殿下,魏皇就不会骗你吗?那时他与你说想和谈,不过是当时秦魏两国僵持数月,魏国粮草不济,谈和谈不过是权宜之计。七日前他一把火烧光了粮草辎重,逼得陛下不得不与他决战,陛下战乱之时被他一箭射穿胸膛,如今伤重卧床,您再不回去整军备战,怕是秦家的基业都要被他……”
朱远明没说清,秦宁闻得父亲中箭,心神大乱,她是晓得慕容玉的无双箭术,此时她只担心父亲伤势。
秦金宝见秦宁慌乱之色藏也藏不住,立刻拉着她老泪纵横:“公主啊,赶紧回去吧,不然,怕是见不到陛下了。”
这话一出,秦宁彻底慌了手脚,双手双脚软泥一般,几次想爬上马几次跌落下来,朱远明见状,赶紧来扶,秦金宝也立刻上前,二人立刻双双上前,扶着秦宁正要往马上,忽然秦金宝惨叫一声,跌坐在地,秦宁如梦初醒,扭头去看,果然是王成眼眶通红,他的身侧有一身材高大的护卫搭弓射箭,一瞧便知道正是王成下令。
“王成,莫拦我。”
王成眼眶通红,指着秦金宝骂道:“你这死坏蛋,公主,您不能跟他们回去。哥哥,哥哥早就备好大婚议程了,就等你回去就要成婚呢。”
秦宁哗哗流泪,看看王成,又看看重伤晕厥也不忘抱着马腿哀戚她赶快回去主持大局的秦金宝,左右转了三次,终究下定决心,转身道:“我知军中有些姊妹兄弟在魏国有了家,有了心上人,若是舍不得,一刻钟即刻离开,莫要跟我回去,大家伙儿相识一场,过些时日自有金珠银锭送上,不叫大家伙儿为难。”
说罢便打马往前狂奔而去,却不瞧身后同生共死数年的麾下两千余精卒,即刻去瞧父亲。朱远明冲秦金宝使了个眼色,秦金宝明白,立刻叫人扶着自己,死命上了马,带走一半高手,令一半高手留给朱远明。
朱远明看到哭哭啼啼的圣荷傲梅几人从旁打马追随而去,嘴角笑了笑,却被最为机敏的圣荷瞧见,圣荷当场啐他满脸,哭着骂道:“只会算计主帅的黑心胚子。”
骂完也不停,紧追而去,如一阵风般刮过。
朱远明瞧得真切,秦宁前脚刚走,后脚凤宁军四个副将,三个二话不说招呼着手下紧随其后,最后一个是从草原招降而来耶律倍,那耶律倍与几个裨将商议了不过几句,便也点齐本部胡人兵马,齐刷刷从他面前打马飞驰而过。
两千余凤宁军,不愿跟随的只有寥寥几十人,这些人都还是在魏国已置办了家小。看到秦宁对凤宁军的绝对掌控力,朱远明眼眶泛酸,小徒儿一声不吭长成参天大树了。他的任务已然完成,不顾哭天喊地的王成在那咒骂,领着剩余几人立刻紧随其后跟上前。
秦宁来时拖沓,走时迅捷,一路领着数千人纵马狂奔不过一日半,便跑完了一百多里的路程。
秦宁担忧父亲伤势,一路狂奔,距离秦军大营还有十余里地,秦宁远远便看到一行人正在高坡上朝着这方眺望,那一行人约莫二三十人,当秦宁看到他们不久,那行人便一路狂奔而来,秦宁远眺觉得不可思议,可凑近了却果然看到三哥与右参军吴兆,她眼皮直跳,果然三皇子瞅清楚了妹妹到来,挥舞马鞭更似发狂,大老远便喊:“三妹,快些回营寨,就等你了。”
事态恶化,已经超出秦宁的最坏预料。
进入秦军大营,秦宁到处可见伤兵呻吟,战死的健卒随意丢弃在大营外围,尸首堆砌而成的墙,远远望去,令秦宁心脏更疼。
一路走,秦宁对秦军的失败程度有了大概推测,待到了大帐,守在大帐门口的士兵看到立刻欣喜的进去禀报,声音未落,秦宁已掀帘子进入。入眼便是端靖帝又惊又喜,惊慌之下药碗跌落在地。看到老父亲这般病容,秦宁扑到父亲怀里不由痛哭失声。
端靖帝摸着女儿,宽慰她:“回来就好。”
说了这句话,便有人着急将秦宁拉开。原来秦宁力大,一扑之下使父亲的伤口重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