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科夫,你到底想干什么?”艾斯伦握紧着剑反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行神之意。”里科夫平静地回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只是神明意志的容器。”里科夫嘴巴微张,似乎无奈的叹出了一口气。
“这人怎么到现在还在说谜语啊?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有趣吧。”比安卡在黑暗中发着亮光生气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梆的一声,艾斯伦的左腿突然受到了一阵冲击。艾斯伦快速往旁边翻滚了一圈,抬头一看,只见之前那个被里科夫赐福过的年轻矮人格林正拿着他仅剩的一把短斧,一脸愤怒地盯着他。
虽然矮人的攻击击打在了他的腿甲上面,没有实际上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更令他震惊的是矮人仿佛被控制了一般的突然攻击。
【感知不到有魔力的突然变化!不是魔力引起的变化...是更高层次的精神力量,只是为什么没有控制我?】
他迅速将体内的魔力激活,任由其在体内暴动。身体内不断流动的魔力能有效干扰外界异质性魔力对自己心灵可能造成的影响。艾斯伦将剑柄紧紧握住,谨慎地缓缓后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如果隐藏在幕后的人没法控制他的话,那么所有被控制的人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他这个‘异教徒’了。
“异教徒你和的小杂种虫子应对伟大的圣徒里科夫.银炉尊重点,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年轻矮人格林咆哮道,他的瞳孔也缩得像针尖般大小,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在脸上的麻布也已经被取下,以往的憨厚的样子在他身上早已看不出一点痕迹,只有那只到下巴的胡子随着他恶毒的语言不断上下地抖动。
“你在骂谁呢!你个小矮子!”
比安卡气的头发气得直竖起,就是现场的气氛再凝重也无法阻止她将头伸出艾斯伦的胸甲外呲牙咧嘴地回骂道。
周围的矮人定定在原地,齐齐地转过头来望向艾斯伦,他们眼神空洞,姿态散乱。再往他们身上看起来肮脏结块的外衣上一扫,还能看出有很多暗红色的液体不断析出的痕迹,似乎是他们在刚刚逃亡过程中受到的伤一直都没有愈合。
“对同胞释放魔法让你的家族蒙羞,在你赎清罪孽前不会有任何一个矮人领地接纳你的。”艾斯伦紧紧盯着里科夫,但对方却依旧满不在乎着露发出了一声嘲讽似地的轻笑。
“呵...安静,你们听,他们来了。”不知不觉中被里科夫杀掉的矮人身上流出的鲜血已经蔓延的到处都是。仿佛被什么力量操纵一般,矮人原本饱满健壮的身体已经变得皮贴骨的样子,形容枯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他们身上流淌出的鲜血竟然化成了一条条长蛇,自发地朝着四周的黑暗蠕动而去。
一阵难听的嘶吼声传了过来,那声音就像是动物刻意模仿人类说话一样,既尖锐又失真。
“盾阵集结,向我靠拢。”里科夫身上的魔法光辉变得更加光亮,他依旧维持之前的习惯发出着集结的命令。所有矮人都向他靠近了过来,动作看起来也没有被普通精神魔法控制一样僵硬,仿佛还是正常的状态。只是逃亡路上,矮人们为了减轻负重大多都把盾牌扔掉了,他们只能将手上穿的臂甲当作盾牌,小臂合拢着挡在身前,形成一道脆弱的防线。
艾斯伦将被年轻矮人话语气的说不出话的比安卡重新按进怀里,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握住手里的断剑反手向身后砍去。
“锵!”
昏暗的环境中,瞬间亮起一朵闪亮的火花照亮了攻击者,金属与金属的对撞声更像是专门的出场乐,只是来者的身形却是看起来配不上什么高雅的乐章。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地嵌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中,没有丝毫生气。稀疏的白色毛发零零散散地飘荡在它那布满皱褶的头皮上,就像是枯萎的杂草。它的嘴巴张得大得不可思议,露出了一排排锋利却发黄的牙齿,参差不齐地排列着,仿佛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猎物,一股奇特却令艾斯伦有些熟悉的臭气正从其嘴巴里传来。
攻击者佝偻着身体,身上只穿着一块沾满了暗褐色污渍的残破布料遮挡着身体的重要部位。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丑陋的怪物手中所持的武器。那是一把刀身修长的弯刀,做工精良,刀身上隐约可见繁复的花纹。这把优雅的武器与它丑陋的主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投入了垃圾堆。
明明看起来应该是非常优雅的武器,被眼前的攻击者拿着,却像棒槌一样疯狂的敲打着艾斯伦的长剑。而每次交击间,丑陋的攻击者身上刻着一只像是蜷缩在一起的飞鸟图案,都会散发着属于魔力的光芒。
显然这群犹如野兽一般的怪物,居然都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要知道就算被誉为哈兰大陆上精灵血脉最纯粹的月精灵们也只能保证60%的族人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更不用说人类了,像是费克逊那样的有天赋刻上魔纹的家伙,都至少能为一个边境王国中王子的座上宾了。而在这漆黑的地下居然能随意的遇见一个堪比费克逊水平的怪物?
队伍周围的黑暗中,越来越多的怪物如潮水般涌现。他们无一不拥有着同样可怖的外表,却都拿着一把不似他们能制作出精致的武器。凭借被魔力强化过的极强身体,轻轻一跳便能跳入矮人的粗糙盾阵中,掀起一片惨叫。锋利的弯刀轻松切开了矮人们为之自豪的铠甲,那层层交叠的锁子环在利刃的劈砍下,像是威克斯帝国里那些奢靡贵族身上穿的薄如蝉翼的绸缎。只是被略一阻碍,那弯刀就划过了矮人的厚实的皮肤,穿过他们密实的肌肉,撕开了他们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