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历二百三十三年春,燕国王都安临城中热闹非凡,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人声鼎沸,其中多是前来参加春闱的学子。他们聚集在各个客栈门口,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客栈外,悬挂的幡布在微风中轻扬,“客满“二字醒目异常。不时有学子急切地探询,却又失望而归。街头小巷,书声琅琅,偶有马蹄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学子们或独自踱步,或三五成群,讨论着诗词文章,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顺着青石板路望去便能看见位于城中心的皇城,城中宫殿,巍峨而庄重,殿宇之间,气氛肃杀。一座座宫殿,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矗立在皇城之中。朱红的大门紧闭,门上镶嵌着铁制的兽面环扣,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气息。宫殿高大的檐角上,风铃随风叮咚,声音却仿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城中兵卒肃立,铠甲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他们步履整齐划一,巡逻于各处宫殿,目光如炬,仿佛任何微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穿梭于宫廷之间的太监和宫女们,脸上难见笑容,每一步、每一动作都小心翼翼。即便是在廊柱的阴影下独自行走,他们也是谨慎而缓慢,仿佛怕打扰到那无形中的威压。而在这些宫殿深处,时不时传来的一声低语,亦或是脚步声,都在空旷而安静的庭院中,显得分外清晰,让人不禁紧张起来。
皇宫深处那座由当世工匠大师蒲团精心建造的御花园清幽淡雅。御花园内,古树参天,绿影婆娑。位于院中的定风亭亭尖是深沉的枣红,亭柱是古老的翠绿,边上是张牙舞爪的玉石假山,远处是随风摇摆的紫枫竹,亭侧清澈的灵泉湖中暗红色的元鲤悠闲地游着。
亭内一张琉璃碧石雕刻而成的精美圆桌立于正中,圆桌左右两旁分别摆放着两张纹金红漆圆木凳。凳上分别坐着个人,两人身前是一副棋盘似在对弈,只是一人神情聚精会神,而另一人似乎有些神游于外。
“怎么?顾相今日是不在状态吗?要是再这般分神,这一局,你可就要输了。”说话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他的鼻梁挺直,唇线紧闭,一颦一笑皆显得沉稳而深思,透出一股王者之气。一头黑发如墨,虽然夹杂了些许银丝,却更显得他的权威与智慧。
与中年男子面对而坐的是一位看着六七十岁的青色长衫老者,他眼角旁布满皱纹,眼睛如同历经沧桑的智者一般深邃,闪烁着慈祥而睿智的光芒。乌黑的眼眸中,似乎能映出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是时间给予他的敬意。尽管皮肤上布满了岁月的斑点,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清澈,透露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
老者听了男子的话后干笑了两声,慈祥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扫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微微拱了手供说道:“陛下如今的棋艺愈发精湛了,老臣可不是您的对手咯。”
燕皇董清轩嗤笑一声,略显疲惫的眼眸细细打量着老者,神情有些肃穆,嗓音也不由得低沉起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平日里在朝堂上就是个和稀泥的,怎么?如今棋局上也想给我来这招?”
老者尴尬地笑着,枯瘦的手抬起又是一礼。“老臣是真的老了,精力早已不似当年,陛下如今正值壮年,棋艺又愈发精湛,老臣这把老骨头可是真的心力不足咯。”
此话一出,董清轩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似是惊奇又有些疑惑。顿了半响后他突然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盒,笑了起来。“罢了,和你这老不吝下棋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朕也乏了,就不为难你了,退下吧!”
老者缓缓站起身,看似十分吃力地弯了弯腰,拱手行礼。“老臣告退。”
待老者走后,一直站在定风亭外的一老一少两个太监这才快步走了过来。
老太监看起来得有个七十岁左右,身穿紫底蟒袍,头戴巧士冠,佝偻着背,他的面容消瘦而精致,皮肤如枯叶一般干燥、苍白,只是这张难看的脸皮上如今涂了不少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