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的途中所见,仿佛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采山人依旧拿着鹤嘴锄敲打着矿石,声音此起彼伏,依旧是那副为生活劳碌奔波的样子。
来到山下的堂口时,吴多胜躺在太师椅上,一册账本盖着脑门,不用看就知道这家伙昨晚肯定去喝花酒了,现在在摸鱼。
徐立远把他叫醒。
“嗯?太阳下山了?是不是到下工的时间了?”吴多胜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眼睛。
累死累活的徐长林仿佛遭到了暴击,上工就摸鱼,下工去勾栏,神仙差事啊,难怪徐铁强都来明抢了。
看到太阳还高高挂起之后,吴多胜疑惑道:“你们今天怎么下山这么早?”
采山人每日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不这样压根挣不够一天的花费......哦,徐立远现在是兵器铺的学徒,那没事了。
“挖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先给你送过来。”徐立远从背篼里把地角铁摸出来丢了过去。
本来徐立远是想尝试把地角铁收进“后土之地”中的,结果发现“后土之地”好像只能容纳被它判定为“器”和“灵种”的东西,这些矿石塞不进去。
徐立远打算当倒狗把货偷偷摸摸带出去卖的算盘无疾而终。
吴多胜看清这块矿石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地角铁啊,还这么大一块!”
旁边的伙计听到动静后也把头凑过来,他们也是好久没见到过这个东西了,有些羡慕又眼热,值一两银子,他们这些伙计的月钱还不如别人一天的收获。
“你这家伙有些走运啊?”吴多胜抚摸着那块地角铁有些爱不释手,和他爹摸东西的手法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爹那把精铁大弓已经断了好久,一直没修好,就是缺这种铁料!”
据说那把弓陪伴他爹的时间比他还久,也正是靠着那把弓,他爹才能在之前当山匪的日子里数次死里逃生。
“你是没见过,我爹看那把断弓的眼神,有时比看我这个儿子还亲切。”吴多胜无奈摇头。
徐立远很想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兵器陪着主人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有点感情很正常。你是没见过,我还遇到有人对纸片人发情的呢。
但是经历了刚刚那么一遭,他属实没了打趣的心思。
“走!今晚我请你去春梅阁!不说把最有名气的清倌人请来给你开包,但是给你办得漂漂亮亮还是没问题的。”吴多胜勾上徐立远的肩膀,淫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食髓知味。”
“下次吧下次吧。”徐立远撇开他的肩膀,有些心不在焉,便直接离开了。
......
兄弟俩二人揣着银子往中城走去,徐长林身上的伤还没好,脸上还有些肿,。
外城是没有医馆的,众多采山人最怕的三件事里,其中一件就是生病。
若是小感冒那还好,抗一抗就能撑过去,风寒什么的,在这年头那就是真能要人命。
郎中也知道采山人没钱,也就没人在外城那种地方开医馆。
徐立远拿出兵器铺学徒的牌子,没交入城费,就带着老大哥直奔一家医馆而去。
“身子还算结实,筋骨倒是无碍,只是些皮外伤,老夫给你拿几贴外敷的药。”老大夫又看了看徐立远,打量了一下他的体格:“你小子血气这么旺盛,还能让那些泼皮把你哥打了?”
徐立远沉默不语,当时若是自己在场,估计也和老大哥现在差不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老大哥这副模样确实是为了他,不然也不会挨这一顿打。
“老先生你误会了,打我的人可不是什么泼皮,而是武馆里练了武的,那会儿我这弟弟在场也没用。”徐长林微微摇头。
“是吗?”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估计那人也刚开始练武没多久,血气都没练出来吧,我在这里行医这么多年了。练出血气的武者打人,那一拳头能把人下巴骨头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