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像是个忽冷忽热的男人。
“人家男孩害羞你也害羞?工作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是总见明星吗?”
“人家杜总给我们家公司不知道帮了多少忙,你到好,像个木头一样。你都快30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要你……”
父亲的责骂依然萦绕在耳边,混合着雨滴打湿泥土的腥气,迎面将吴一诺最后一丝幻想打翻在地。
吴一诺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经凉透,任何事情都不会在她心里掀起波澜,直到昨天夜晚——
8个小时前收到父亲“回家吃饭”的信息时只觉得稀奇,吴建成竟然会在自己生日时喊自己吃饭。
就在吴一诺惊讶之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吴公关在忙吗?”——萧顺言
她打开热搜文娱榜,一片祥和。
没有#萧顺言抽烟#,也没有#萧顺言打人#。她又去萧顺言的超话,铺天盖地都是美照,一切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吗?”——萧顺言
只是他的日常骚扰短信。吴一诺皱眉,也不知道这个小崽子怎么回事,长了张惊为天人迷倒众生的脸,却三天两头在吴一诺这样的社畜跟前撩拨。
吴一诺像往常一样无视了他。
吴一诺到家以后站在家门口做了好一会深呼吸,努力把见客户时的微笑调出来,推开门的一霎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熟悉的空气清洗剂味混着烟味扑向她,她地咳嗽起来,掩盖她止不住的干呕。她讨厌这里空气里弥漫着的高级餐厅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讨厌白的刺眼的室内装修,一切都像是囚禁她的纯白色记忆宫殿,用当年的事情一遍一遍回朔着,折磨她的神经。
满客厅都是生面孔,一个个夸张的笑脸夹杂在烟雾中,吴建成坐在最中央,登基似的指点江山,看见吴一诺一挥手:“就等你了,入席吧,你的位置在小杜旁边,都是同龄人多聊聊。”
吴一诺看向正挠着头偷看她的男人,瞬间明白了一切。
聚餐进行地很顺利,被唤作“小杜”的男人估计是觉得吴一诺的脸太臭,全程只是小心翼翼地瞟了几眼,没有敢开口搭讪。
吴一诺本来想问父亲是否记得她的生日,在客人散去后也有答案。
“为了你特地叫回来这么多人,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人家男孩害羞你也害羞?工作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是总见明星吗?”
“人家杜总给我们家公司不知道帮了多少忙,你到好,像个木头一样,你都快30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敢要你……”
吴建成当着收拾家的佣人的面,丝毫没给吴一诺留半分脸面,骂了半天没过瘾似的,补上了最后一击:“跟你妈一样,不知好歹!”
吴一诺咬紧后槽牙才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她的房贷还差两个月,需要用父亲的信用卡套现,让他不高兴的话,有什么结果她心知肚明。
她只是觉得自己可笑,竟然这么多年了还幻想父亲记得她的生日。
眼看夜已深,她本打算在家睡一夜再走,推开房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换季的衣物被子,不穿的鞋子,别人送的礼堆满了房间——四层楼的大别墅,竟然需要她的房间来放杂物。
如果换做旁人,指不定要跟父亲哭闹一番,吴一诺却掉头就走,只是在出租车上淋了半晌雨便恢复了心情。
隔天就去4S店刷吴建成的信用卡给心仪已久的小跑车付了首付。父亲虽然给不了她爱,可是他有的是钱,她花掉的三瓜俩枣对于父亲来说属实不算什么,纠结父亲是否关心自己,还不如变成钱来得实在。
提完车上路吴一诺心里久违的舒爽,一个不爱她但不吝啬金钱的爸还不算太差。她知道父亲想做到的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过不了几天还会有“回家吃饭”这样的邀请,与其到时候心烦,还不如把应付相亲当成伺候甲方,轻而易举得辆车,肯定得付出点代价,更何况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萧顺言更难缠。
还没开心多久,来自萧顺言经纪人的电话像一盆冷水,把吴一诺浇了个透心凉。
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总是想到萧顺言?这不就把瘟神招来了?
“怎么了张哥?”
“有个粉丝发微博控诉萧顺言骗她感情,现在只是少量转发,还没有闹大。”
吴一诺点开张哥发来的截图,是一条长微博,博主名叫“阿言家的小兔兔”,字字恳切地控诉萧顺言玩弄她的感情,先是用甜言蜜语哄骗她,给她发视频打电话报备行程,就在她被迷得晕头转向、半推半就之后,将她弃如敝履,冷暴力玩失踪。
微博的下方还配有几张聊天记录。
“这是真事?”
“假的我们就找法务了。”
吴一诺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萧顺言这种热衷于招猫逗狗的花花公子迟早会干出这种事情。
她开口先稳住张哥情绪:“张哥你别急,我会联系他们降权重,这件事不麻烦,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