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算了,还是看看AI整理的简报吧。
简报:
【对无人机集群冒险收集到的情报进行整合后,我们可以发现在这颗星球附近的亚空间中存在大量情绪实体聚集。这些情绪实体产自智能生物的思想活动和情绪波动在亚空间中激起的涟漪,每一个个体拥有稳定的实体足以支持穿过现实宇宙同亚空间的裂缝,并通过基本的量子纠缠来维持意识。】
【智能生物的情绪对这些情绪实体无疑是最好的食粮,无论是爱憎、恐惧、希望还是苦乐。反过来讲,这些亚空间实体也不能脱离上述的生存空间,一旦在现实宇宙被破坏实体,其意识便会返回亚空间中等待重生。可通过屏蔽其与亚空间的联系而进行囚禁、研究和彻底杀灭。】
【总结:危险程度低,并不足以对庇护所产生威胁。】
看过这份简报,仲央并没有因为后面的总结中描述的“危险程度低”而放松警惕,反而大手一挥,下达总督令,命AI开始研发能够克制这些亚空间情绪实体的相关武器,并给予了相当份额的能量配给。
消灭一个威胁最好的时候就是在它还很弱小时斩草除根,防微杜渐,以防未然,养狼战术只能在己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并要确保始终掌握消灭敌方的力量,否则就是养虎为患了。
何况……
仲央又调出索兰娅和可儿所在的那方小宇宙,动力甲头盔遮掩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自己豢养的两只小宠物此刻正在开开心心的清点战利品,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监视着。
“来可儿,试试这条裙子怎么样!”
画面中,银发血瞳的吸血姬正一脸愉悦地坏笑着,手里举着一条不知从哪个死掉的血灵的储物空间魔器里搜刮的女性纱裙。而金发红瞳的吸血女仆则是一脸羞怯的赧红,扭过一张小脸不敢去看索兰娅手中那条堪比情趣睡衣的透明薄纱裙。
……别忘了这些血灵的老祖宗到底是谁。拉萨姆博遗传下的亚大伯斯的力量始终是个隐患,鬼知道现在的拉萨姆博到底跟亚空间里的变动有什么样的关联。
“情报信息还是不够多啊。”仲央只能是如此感叹。
想从这个落后的世界里收集信息实在是太慢了,没有互联网没有报纸杂志,甚至连义务教育还没全面普及,要从一群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民奴隶脑子里挖出有价值的内容比从沙海捞针还难。
而要靠无人机大范围抓人,强行搜索记忆的法子也行不通,低效不说,万一引起了那些掌握着国家政权的半神的警觉,自己的存在不也就会很轻松的暴露了?
一个半神和几个现实扭曲者只要建立起简单的增幅用奇术法阵,就能轻松实现星球范围的现实扭曲,改写历史、倒转因果、现实重构、地质灾害……虽然不一定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但总归还是要拖慢自己的任务进程。
如果以病原体的传染性、严重性、致命性为例,可以建立起类似的模型——自己活动的隐蔽性、扩张性、危害性。
想要追求隐蔽和安全就要放慢势力扩张的速度,减小对土著居民的危害和致死性;想要追求最快速度的扩大势力和实力,就要舍弃隐蔽性并保留已有的产出设施;而想要最高效率清除这些亚人生物,就要牺牲隐蔽安全和扩张速度。
三个因素要结合来看,就比如前期,在自己的羽毛未丰、根基不深的现状下,贸然去执行净化是不现实的。
只有绕到背后去才能捅人一刀,只有进到内部去才能破坏组织。因此适当的融入是必要的,仲央必须在这颗星球的诸多国家和种族间扶持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借壳上市,里挑外撺,宣扬仇恨,转移目标,利用土著间的内耗不断削弱它们的实力,等到它们全部奄奄一息之时,就是仲央粉墨登场之刻。
索兰娅这个有血灵帝国强宣称的长公主是他下的第一步棋,那接下来他就要布下第二枚棋,往另一个大国震旦帝国内扎下根。
比如扶持一个家族或建立一家企业,但在经过资料分析后,仲央还是决定入乡随俗,在这个依旧处于封建皇权统治下的国家内建设一个宗门。
一个长期以来道统断绝,于史书古籍中仅存只言片语、语焉不详的,近些年来才被苦修的乡野散修发掘的隐世宗门。
宗门名字仲央都想好了,就叫风灵月影宗。
这名字,多好听,打眼一看就给人一种玄妙莫测之感,读起来更是朗朗上口,届时百家争鸣、华山论剑,自报师门就能给人以仙道缥缈、师出正派的印象。
甚至连相关的古籍残卷他都让AI机器伪造好了,保证比真的还真,就算是请专业鉴定师来看也只能说一声“开门”。
“嗯……完美。”
仲央抚摸着由机仆递交的“上周”制作的“商周”文物,眼里止不住的欣赏:这被虫蛀的孔洞,这被氧化的脆黄,还有被水浸土掩、火烧风干后的竹简残片,摆到博物馆那就是镇馆之宝、国家宝藏。
[嗯,还不够……只是伪造图书,还不足以确立稳固的广泛认知,要想传播信息,不只有花大价钱买广告,还可以让人自己去主动传播……有了。]
头脑中闪现过自己的同僚们留给自己的那块石碑,一瞬间,仲央心底又暗暗编构出新的计划。
“那就开始吧。”
将仿造文物轻轻推开,仲央双手十指交叉,微笑着观赏无人机群将一件件新造的古书典籍送入无数选定的存放地点,静待它们被有缘之人发现。
……
“轰隆——,轰隆——”
下雨了。
骤起的雷声惊醒酣睡的孩童,这些没有跟从父母去田间地头劳作的幼子顾不上穿衣,抄起搭在门板上的木铲就直冲户外。
“下雨了,收谷子了!”
负责守家晒粮的妇女们和孩童们连连吆喝着,叫嚷声,叫骂声,全村人马齐上阵,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小小的乡村中,吞没在云雨内。
晾晒的谷物见不得雨水,这些今年新收的稻谷是农夫们未来的口粮和粮种,倘若见了水,受了潮,不出当晚,定然要萌发绿芽,再也蒸不了饭,也交不上税。
半年的辛劳化作东流水,这对一个小农家庭无疑是灭顶之灾。
“诶格他老娘的,刚才天还晴着,万里无云,怎么突然就忒么下雨了?”
“少沓孃废话,赶紧收!看这云是要下大暴雨嘞!”
“欸我真是日了沓祖宗了,老天爷净不干点人事。”
“不是说天师们算出来这半个月都是晴天吗,为什么这遭突然下开了?”
“鬼知道为啥,天师们又不是神仙,会算错不也很正常?”
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浓厚的乌云密布压顶,乌云翻滚如潮水一般向四方蔓延开去,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天和地仿佛重回混沌未开似的亲近,山和树朦胧在水墨画作样的雨云。
此刻在村庄近百里外的东海岸,空中如织铅的云层破开了一丝空隙,行将落入海中的太阳将大束的阳光慷慨地投射下来,将粼粼的海面镀上了一片金红色。海岸边立着一座九层高的宝塔,东方楼阁式的建筑风格仍保留完好,并一尘不染。朱红色的外立面在阳光下也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金色,仿佛皇城椒房流露的皇权富贵。
顶层一角的一扇纸窗被人推开了,这是一个头发已半白的老人,脸上的线条柔和、顺滑,圆圆的鼻子,饱满的腮帮,一副弥勒佛的和善面相。尽管看上去已经上了年岁,但是他淡褐色的眼珠中却有着年轻人的活力。他上身穿着一件宝蓝道袍,直领,大襟,两侧开衩,手中持着一根玉柄银环短拂尘,腰间系金线牛皮镶玉带,足下踏百纳千层白底黑布靴。
他站在窗前,迎着强劲潮湿的海风,淡褐色的双眼微微眯起,凝望着行将隐没在云层后面的夕阳。
美丽的景致并未持续多久,太阳就被重新积聚起来的云层遮挡,光线迅速黯淡下来,夜幕提前降临。在失去阳光的瞬间,吹来的海风中就没有了融融的暖意,变得潮湿、阴冷。整个世界都再没有一分温存,一点人烟,似乎唯一活着的,就是那站在窗前的道袍老人。
“不对啊,”道袍老人掐指一算,苦恼地皱起了眉,“明明这些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我还想要不要招来片云遮阳,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雨?”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先去提醒周遭的村民,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道袍老人一砸掌,甩动拂尘,掐指捻诀,念念有词发出一声清啸,旋即腾云驾雾,足下生风驭着他朝百十里外的村子们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