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夜半时分,月明星疏,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响。
破旧的茅草屋中,一盏昏暗的油灯随风摇晃,灯芯花蕊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一道佝偻的身影坐在昏暗的灯光中,手中一根老旧的汉烟枪,烟雾寥寥,让人看不清老者的面容。
“唉......,那口黑钟时隔三年,终于还是......”
老者苍老沙哑的声音就像那桌上的油灯,仿佛随时都会断去。
“一响断肠,二响镇魂,三响灭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钟鸣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
他刚坐起身,一只小手揉着朦胧睡眼。
砰的一声,破旧的房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倒在钟鸣的面前。
灰尘四溅,钟鸣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门口径直冲进来了三个大汉。
其中一人更是几步冲到了钟鸣的面前,一张满是横肉的络腮粗脸几乎贴在了钟鸣的脸上。
“张二叔......”
看清那张肥脸,钟鸣下意识的叫道。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大耳刮子。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钟鸣又瘦又黑的脸庞瞬间变得红肿起来。
“呸!谁是你二叔,你个丧门星,鬼煞愁,我们甘泉村这几年被你害死了多少人,今天一定要除去你这个祸害!”
说罢,男子一把抓起钟鸣的后衣领,然后将满眼迷离,嘴角带血的钟鸣粗暴地拖了出去。
待到男子拖着钟鸣离开房子,剩下两名汉子一番简单的搜寻之后,更是将破旧房屋中仅剩的几个破碗烂罐全部砸碎。
那是钟鸣用来吃饭喝水的东西,也是他仅有的一点东西。
最后临了,两人还不忘唾一口唾沫,去去身上的晦气。
钟鸣被人蛮横的拖走在地上,露着大拇指的破布鞋都丢了一只。
土路两旁,站满了围观的老幼妇孺。
看着仿佛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着的钟鸣,非但没有一人为其上前说话,更多的反而是对他的各种诅咒和谩骂。
“丧门星,祸种,都是你害死了村长!”
“你个丧种,你怎么不去死,我们村里这几年都被你害死了多少人!”
“刚出生就克死了爹,三年之后又克死了妈,九年时间克死了全村上百口人,今天更是克死了村长,你就是个讨命的鬼.....”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钟鸣双眼呆滞,表情麻木的被人拖着,浑身裹满了泥土和牲畜的排泄物。
这样的场景,这些年里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还愿意照顾自己的老者,也去世了!
“村长爷爷......”
钟鸣嘴唇微动,鲜血混合着灰尘,嘴中的苦涩却不及心中的悲痛万分之一。
一炷香之后,钟鸣被一把丢在地上,在他前面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
顺着门口一点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那个和蔼老者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那杆从不离手的那杆烟枪掉落在脚下的地面上。
他低垂的头颅和紧闭的双眼,无一不证明其他村民所言的真实性。
“村长爷爷!”
一滴眼泪从钟鸣的眼角滑落,他用双手使劲的支撑起身子,想要靠近一点茅草屋。
然而,他刚爬出一点距离,一只大脚便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腰腹位置。
噗通一声,钟鸣瘦弱的身子直接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踢飞了出去。
最终砸进一旁的一堆草垛中,溅起一片灰尘。
还不等钟鸣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一只大手抓起他的后衣领,再度将他拖回了茅草屋前。
“丧门星,你给我老实一点,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