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缓缓地睁开眼,等适应了光感以后,他再次望向了看台。
只见那些癫狂的囚徒就跟在考场里一样,眼、耳、口、鼻、后脑勺,全都绽放出炫彩的光束。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光束不再是笔直辐射,而是像缭绕的光雾一般,向着死斗场中心正在对垒的两人涌去。
“这光雾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程野原本想日后再问,但现在却是等不及了。
“野小子,我不是学术派,所以很难给你个准确的定义。而且吧,就算是学术派,他们也是众说纷纭。”
洪元亨顿了顿,烟酒不离手的他,又开了瓶龙舌兰,取了两个高脚杯过来,然后继续道:
“舒雅当初给我科普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这玩意,黄毛教廷那一派,称它为信仰之力,在佛道之流里,又与香火愿力沾边,那些架设云端的科研分子,则把它归在算力的范畴,只不过负载的服务器是人脑而已,还有什么量子派,那就说的更高端了,反正我听不懂。”
“怎么说的?”
“她说是观测者引发的指向性坍缩,而且这种表达并不准确,舒雅说她也只是个门外汉。”
程野若有所思的点了好头。
他其实并不如何讶异,毕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每一个流派都只能用自己的框架去阐述未知,虽然不够准确细致,但却非常高效地让他理解了这光雾大致是个什么东西。
眼下而言,这就够了。
“野小子,死斗场的核心任务,就是拿大监狱的废料,来供养出真正的暴徒!有看台上那些狂热粉子的加持,涌现者的能力会跟开挂了一样,能踏上更远的途经,这里边的门道很复杂,只能你以后亲自上场去体会。”
洪元亨倒了一杯酒递给程野,然后加重语气,再次提醒道:
“你可别不当回事,某种意义上讲,这死斗场也是最顶级的练功房,那些富人时不时就会安排一些顶尖好手登场,甚至是自己亲自上去玩玩。
如果你真能打到第十擂,这里的每一层楼都将站满了人,到时候,十万颗脑袋将集体为你绽放!”
洪元亨把高脚杯拿到嘴边,直接把里面的柠檬片叼在嘴里,然后对着龙舌兰的瓶嘴大灌一口,一脸爽到爆的样子。
他这人,总是越喝越精神,喝完似乎连脑子都更灵光了,于是又补充道:
“还有,你以后总归是要出去吧?
就我目前所知,除了被富人花大价钱购买,又或者被八大财团收入囊中,没有第三条路能走出这里。
我说起来是死斗社老板,但本质是个高级打工仔,身边还有几个监事在盯着,你要是打不出成绩来,我也不能把你捞到组织里,更不可能花大把的真金白银帮你洗案底!
毕竟,世界政府才是这里的最大股东。”
“哦,这样啊。”
程野倒是无所谓,他在梳理愿望清单时,可不是这么想的。
越狱嘛,不痛不痒地走出去,那还能叫越狱吗?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效仿热血番里的某位大佬,直接把监狱给炸了,将所有死囚通通放出去。
尤其是听说有第十监区的存在后,程野的这种渴望也越发强烈了!
这么神秘的地方,关押的又是死囚中的死囚,炸了那不是快乐加倍么?
他可不会有什么负罪感,玩嘛。
更何况在他心里,这破地方也不是什么代表正义的存在。
程野晃动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嘶,还真是辣口,就像一团火从嗓子眼灼烧到了食道。
对他来说,这杯龙舌兰味太苦,度数更是在75度以上,喝这一口纯粹当做做样子。
他喜欢吃着凉菜卤味小龙虾呷一口冰啤,也喜欢和飙车党泡吧时,整点红的白的和五花八门的鸡尾酒,但他不是酒鬼,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更不喜欢这种度数过高、甚至会损伤大脑的东西。
回想起来,他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喝醉过,因为他厌恶那种失控感,不喜欢把两眼一抹黑后的走向交到别人手里。
或许,这也是他手握密传,却总是错过那扇门的原因吧。
可眼下嘛,这横亘在他面前的死斗场,却是个充斥着这些混乱的操蛋玩意儿。
“快看,开打了!”
程野顺着洪元亨的视线望向了窗外。
塔楼中央数百米高的柱形空间里,突然像黑白电视机一般闪过大量雪花点,一座废弃的工地建筑凭空撞入程野的视域,耸立在了死斗场上!
这一刻,打擂的双方也开始拉扯起来,如同两个蚂蚱在断壁残垣间腾挪缠斗。
这也让眼前的烂尾楼显得更为真实,仿佛它本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