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涔得飞快,转瞬已到周日了。这日天气晴好。天刚微亮,全家人都起了床。但见:屋前台阶上,摆放了三盆兰花,碧青的叶片,淡淡的花香,让院子变得温馨起来。院子里榕树下摆了桌凳,钢琴、提琴、笛子、二胡都拿出来了。青石板的路面一尘不染。从善梳着中分头,穿紫色带花绸缎长衫,精神矍铄。致义理了发,弄得油光可鉴,穿黑色西服套白衬衫系着红领带,风度翩翩。紫桥穿蓝色西服套白衬衫,系着红领带,年少气盛。玉姿发髻高挽,略施粉黛,穿花格上衣套黑色短裙,气质高雅。阿娇和琼瑶则是一致装扮,两只羊角小辫高高向上翘起,脸部化了淡妆,穿花格衬衫横条纹花色长裤,靓丽精神。临近中午,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部分职工,街道社区大小头儿,三十来人,陆续到了,院子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拿着红包递给致义、玉姿,或是四处找写礼台。致义、玉姿忙把红包退了回去。致义笑道:“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想方设法敛财。”众人以为是致义客气,又把红包放在桌上。致义发怒道:“要是这样,我宁肯你们不来。”然后又把红包退了去,众人只得接了。当天仪式的主持者是社区主任莫慧生,他笑道:“江楼江家,在澄江市不算显赫之家,但却是和谐之家。今日,江家又要添丁增口了,致义邀了大家来,目的是做个见证。至于见证什么,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缓蠡凵提高嗓门说道:“仪式开始。”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然后便是致义厂里的文艺队合演了一首北京喜讯到边寨。铿锵的声音如奔驰的战马,明快的节奏似跃动的喷泉,喜庆气氛一下子便烘托起来了。音乐声中,琼瑶引领着阿娇、紫桥缓步走下楼梯来,就像三个童星似的。来到院子里后,琼瑶左手牵着阿娇,右手牵着紫桥,向指定的位置走来。从善坐在一个高靠背的椅子上,左边坐着致义,右边坐着玉姿,三人笑容满面,就像是盛开的三朵鲜花。三人来到从善等人的面前,紫桥居中,琼瑶站在左边,阿娇站在右边,面对着从善等三人。等紫桥等三人刚站好,慧生又说道:“请江致义先生致辞。”致义笑着站起来,对着大家鞠了一躬,激动地说道:“今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天,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天、地、人作证,我江致义不知哪世修来的齐天洪福,又多了一双儿女阿娇和紫桥。他们聪明乖巧,他们活泼开朗。他们与我的女儿琼瑶相处得亲如兄弟姐妹,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他们与我们相处得形同爷孙、形同父子,形同母女。对于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两只彩蝶飞进了我家的窗口,飞到了我们家每一个成员的心头。我家更加欢欣,更加温馨,风趣幽默的氛围汩汩上升。我们爱他们,他们也爱我们,已经是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的了。今天邀了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见证这份情,这份爱。我们爱他们,不离不弃,他们爱我们,不弃不离。若是谁违反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将来可要客观公正地评判哟。”众人一边点头赞叹,一边热烈鼓掌,大声叫好。
艚幼牛紫桥上前一步,笑道:“爷爷,爸爸,妈妈,桥爷携了雪山飞狐、野蛮女友向你们请安了。”众人鼓掌大笑,阿娇上前一步,笑道:“爷爷,爸爸,妈妈,雪狐携了阿蛮和桥爷向你们敬礼了。”众人又鼓掌大笑。琼瑶上前一步,笑道:“爷爷,爸爸,妈妈,小蛮携了雪狐和桥爷向你们致敬了。”众人大笑,又问“桥爷”“雪狐”“雪山飞狐”“蛮友”“阿蛮”“小蛮”是什么意思,致义一一做了解释。众人又笑着回味了一下,颇感有趣。慧生走过来,笑道:“莫非你们已经排练、预演了?”致义笑着摇头道:“没有,反正我们大人没有,至于他们,你过去问问就是了。”慧生忙来到琼瑶面前,笑道:“你们彩排了?”琼瑶笑答:“没有,紫桥哥哥如此说,我们就依样画葫芦了。”慧生轻拍琼瑶、紫桥、阿娇的肩膀,然后对致义笑道:“这样家庭的孩子,将来一定阳光得不得了。我得赶紧带了老婆来观摩,或是干脆把孩子送这儿来算了。”致义笑道:“好呀。”
剂早已知道了被邀的缘由,忙上市场买了一只大公鸡,今日一早就过来了。原以为这儿要上演桃园三结义,可等了半天,仍然没有那意思,便跳出来说道:“我看紫桥、阿娇、琼瑶兄妹三人,还是搞个桃园三结义吧。如若将来有负于对方的事儿,这结义之后,也得三思而后行呀。”众人都鼓掌叫好。良龙忙冲进厨房,一手拿着一个大碗,一手提着明晃晃的菜刀,来到院子里,把碗放在地上,然后去屋后把藏着的公鸡拿来,对着鸡脖子就是一刀,鸡血立即汩汩地流了出来,滴进碗里。良龙手脚麻利,阿娇、琼瑶等人却扭头、皱眉,不敢直视。
乱搴苁堑靡庾锨耪飧鲂陆才认的儿子,想让他表现一下,便说道:“桃园结义的事儿,就看你的了。”紫桥略想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我与阿娇生于潜龙江边,居于卧虎山下。辗转漂泊数载,终遇琼瑶一家。得春风之抚育,受园丁之呵护,衣食无忧,心欢神悦,得以茁壮成长。琼瑶与我们更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一刻也离不开。三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香如兰。愿我们的友谊如同这三盆兰花,清新高洁。”阿娇笑着与琼瑶嘀咕道:“这家伙,脑筋转得倒快,其臭如兰变成其香如兰了。不然,我们就是臭味相投了。”紫桥假装没听见似的,接着说道:“我们不能像古人的结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前句还算人话,后句便是鬼话了,真若那样,先死的就有些不厚道了。我们兄妹三人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心心相印、同舟共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众人都啧啧称奇,夸紫桥这孩子挺会说话。借这当儿,致义与玉姿说了两句话,玉姿飞也似的冲进厨房,拿了啤酒和三个小碗,众人忙斟满了三碗啤酒,分别递给琼瑶、紫桥、阿娇。琼瑶、紫桥、阿娇一起举起手中的碗,当着众人的面齐声说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心心相印、同舟共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后一齐放到嘴边,一饮而尽。众人都鼓掌叫好,只有良龙端着那碗鸡血,在一旁跟着讪笑。致义笑道:“良龙兄,你的这个提议很好。订立盟誓,义结金兰,琼瑶不再担心紫桥、阿娇离开了。紫桥、阿娇也把这儿当成真正的家,也就不再会因为怕给这个家添麻烦而时时想离家出走了。但是,你自己弄的鸡血,你就自个儿解决了,他们毕竟是孩子,哪里喝得下那鸡血。”良龙举起那碗鸡血,说道:“阿娇、紫桥啊,你们可是叔叔领进这个家门的,你们可要给我争气哟。”说罢,端起鸡血,仰着脖子,咬着牙,咕咚咕咚地把鸡血喝了个精光。
谌热饶帜帧痘缎校众人随了致义,来到酒店,品美味佳肴,喝琼浆玉液,猜拳行令,足足吃了一两小时,方才散了。从善陪老邻居到滨河公园散步聊天去了。致义、玉姿带着兄妹三人往家走来。半道儿上,良龙带了六七个厂里的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子飞奔而来,截住了致义等人。良龙笑道:“你在自己的家给三个孩子搞了义结金兰的仪式,也应该到厂里再义结金兰一回,让众人也祝贺祝贺。”致义笑道:“你这个李良龙,当了好龙良龙没两天,又要当恶龙烂龙了,尽出些馊主意。”其中一小伙子笑道:“自己乐不叫乐,大家乐才叫乐。据说你捡了两个金娃娃,竟然掖着藏着,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头儿,这不是你的性格。”众人都笑道:“确实是这样。”致义指着阿娇、紫桥笑道:“这就是我捡的两个金娃娃,你们已经瞧见了,厂里就不必去了吧?”众人笑道:“那我们待你家里赖着不走了,看谁耗得起。”致义便带了玉姿及兄妹三人来到厂里。
膊恢谁漏了信儿,刚到厂门口,当日上班的职工便从各个车间、各个办公室走了出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阿娇、琼瑶、紫桥三人,就像是看西洋镜儿似的。琼瑶从来没有来过厂里,认得琼瑶的人很少。致义看到大伙儿这么热情,便笑道:“你们都知道我家来了一儿一女。这男孩儿你们一看便知,这两个女孩儿,一个是我的千金,一个是我的宝贝,你们猜猜,那个是真品,那个是赝品?”说罢,一手牵着阿娇,一手牵着琼瑶,站在众人面前,一张脸笑得稀烂。众人看看琼瑶,长得跟玉姿神似,又看看阿娇,长得跟致义很像,有说阿娇是真的,有说琼瑶是真的,争吵不休,很难达成一致意见。玉姿则狠狠瞪了致义一眼,低声说道:“你是越老说话越没水平了。”阿娇忙笑道:“赝品这个词儿就受不了,我家今后真的是一潭死水了。”致义充满爱意地看着阿娇,然后又得意地看看玉姿。就在这时,有职工说他去过致义家里,亲眼见过琼瑶,琼瑶当然是真品了。又有职工煽动道:“听说两个孩子到你们家后,他们舍不得离你们而去,你们也生怕他们离去,原来他们是两颗怪味胡豆,你们却又是最喜欢吃怪味胡豆的人。何不让他们现场给我们说个笑话儿,也让我们乐呵乐呵?”致义怕紫桥、阿娇卡了壳,忙笑道:“这”紫桥笑道:“笑话儿是没有,唱一支歌行吗?”众人忙笑道:“行。”紫桥笑道:“今日我和阿娇、琼瑶义结金兰,立了誓。但却没有音乐助兴,有点遗憾。现在我就补上这个遗憾吧。”然后沉思片刻,唱道:“……这一拜,我们三人三无猜,百花争艳展风采,展风采。这一拜,兄弟姐妹,患难相随、誓不分开。阿娇爽朗,琼瑶豪迈,看我小桥,携手双娇大步来。”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喝彩,就像他们每个人都捡了金娃娃似的。
丶业穆飞希琼瑶笑道:“你真是个精灵,竟能信手拈来。”紫桥笑道:“哪能呢?从爸爸说要邀人搞个仪式,我就把这一拜的歌词给改了,准备和你、阿娇在仪式上演出。后来又想,这事儿有些哗众取宠,也就没有提议。此时,看到爸爸说出真品、赝品,妈妈、阿娇的各自神态,就感到这个家自由奔放,若是想说不说,想唱不唱,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致义、玉姿、阿娇、琼瑶齐声笑道:“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