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柳毓初带着宫中的任命文书和一应规制,往大行署上值,正赶上大行署点卯,大行令林大人趁机说明她的身份,和协理朝贺事宜的职责,两厢会面之后,大行令便带着她去处理朝贺事宜,如她所想,如今大行署暂时分成两波人,一部分维护正常的番商公务,另外一大部分尽数处理朝贺事宜,礼部大部分都应对宫内朝贺礼乐之事,而大行署除了北隅街,还有各番邦来朝事宜,还有对百姓和京翊卫的宣化,变得更加仓促又棘手,也幸好公主大婚规制都早早备下,不然,内务府和礼部根本忙不过来。
柳毓初的位置在大行令一侧,另一侧是大行令令正,林大人指着其中一位道“这位乃是我大行署的老人,老金,以后你就听从柳通判的吩咐!”“金令正,”“哎,副的,副的,叫下官老金就行,柳通判有事,只管找我老金便是!”“哈,有劳!”“客气了,客气了。”林大人又道“今日往京翊卫教习番礼,轮到谁了?”老金默默站在原地不动,柳毓初便知道,她这一来,差事绝不会少,“可是轮到金大人了?那我们这便走吧!”老金瞪大了眼睛,林捷站在外面听,只觉得这县主真有意思,别人都不想干的事,应得这般轻松,这帮人也就骗骗新来的。林大人不好不同意,只能吩咐金令正多看顾县主,一行人准备出发,用的大行署的马车,零露机灵给挂上了通判令牌,林捷借机混进了车队,“嗨,金叔~”“林捷?你怎么跟来了?”“囊,你们欺负新来的,我可看不过眼!”老金也为难,“谁说的,今日确实轮到我,县主自己也同意的!你这”“反正我跟着一块儿去,免得营里欺负县主!她现在可是通判,我爹的人!”零露耳尖,听得一清二楚,转头复述给柳毓初,“难为这位小林大人,我们自己长些心吧!”
京翊卫,京郊大营,柳毓初拿出了令牌,他们并不认识,看见老金才同意放行,“有劳金大人去问一问,今日军营当值的是哪位大人!”“哎,也是,这帮人只听军令!下官这便去!”一刻钟的功夫,沐风跟着老金过来了,“沐风将军~”“县主?”沐风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一身官服上身,一时确实不太认得,“本官乃大行署通判,今日来此是为番邦朝贺教礼之事,您看,如何安排?”“嗯,京翊卫寻常也忙,王爷吩咐了分批学,金大人知道地方,一会儿就让人过去!”“多谢将军!”老金带着柳毓初往一处角落去,柳毓初瞥见林捷晃晃悠悠观察军营,大声道“小林大人,快跟上!”林捷被点头,忍不住一哆嗦,不是,这位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沐风觉得有趣,林捷这小子眼热宋家小子能进京翊卫已经不是一两天了,秦叔一贯睁只眼闭只眼,既然如此,就让秦阳和那小子去学!秦阳带着京翊卫来时,和柳毓初打了招呼,营里为此特意搭建了一个高台,大行署的人,按照各地番邦的风俗在上面讲解,让京翊卫的士兵们都看清楚了,每次只讲解一二个关键风俗,例如衣裳服饰,见面礼仪,饮食文化,族人特色,称呼称谓,族人忌讳和喜好等,还有简单的问候语学习,这些也都是为了了解之后,在街上巡逻遇上番人能作简单的判断,不止京翊卫,大理寺乃至整个上京的百姓们都在学。半个时辰的时间,只学了一点点,也不知道这些士兵能记住多少,回城路上,柳毓初想了个办法,特意写了折子递给大行署和东宫!大行署出面,聘请真正的番邦人在大街上表演,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一直延续到朝贺结束,这样一来,街上的百姓们还有街上巡逻的士兵们就都能知道了。太子觉得不错,立马召来大行令着手操办,这样能省下一些人手,“柳通判,真是好主意,本官这就让人去安排,”“林大人客气了,署里只要说明表演内容即可,不过您看这聘金,是否可以用一年上京的通帖或令牌来代替?”朝贺事多,国库所出怕是不好多问,那便用通商权一年作交换,权当预支了。大行令是不敢,如今柳毓初已经从太子处请命,太子也同意了,这便好办多了,“还有一事,犬子言行无状,还望县主海涵!”“林大人说笑了,小林大人聪慧麻利,赤子之心,下官还要多谢他帮忙!”“那便好,本官就放心了。”“嗯,您去忙吧!”真是官场老狐狸,都快成精了……“小姐,这样,那教番礼的事是不是就安排妥当了?”“嗯,寻常得找人仔细盯着,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表演的人,柳毓初带着老金和林捷一日内就敲定了,又花了一日功夫教番人怎么表演,演什么内容,然后东南西北四条主街上便都是番邦表演,有些番邦人上京经商,也会大胆客串一二,惹得百姓们开怀不已,林捷带着柳毓初站在长阙之上,观四方长街,比往日繁华热闹更甚,“走吧,我们回大行署!”肖屿眼见她们从长阙下来,沐风道“爷,县主这事办的真心不错,既方便了营里的兄弟,又省事省人还省钱。”“嗯,圣上也赞赏有加,不过这样一来,京畿治安更得小心,别出乱子托后退,”“嗯,那是,不然京翊卫的脸往哪放!”沐风一副想当然的模样,元莳岚待在府中,太后突然派月姑和宁玉来,说是为了大婚,教公主规矩,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大婚事宜,光婚服就改了三次,更遑论别的头面首饰,婚仪陈设。俞朝蕙提前出了府,住在俞氏的旧宅中,免得太后问责,才送出去,怎的又回来了……柳毓初身为礼正使,跟礼部司仪,礼官不同,主要是指引公主大婚的礼仪规矩,是以每旬休沐,柳毓初就要到公主府,跟着月姑一道学,月姑道“太后有言,县主与公主一同学了便是,”柳毓初一听,心里默默打起了退堂鼓,心下又觉得不会另有深意,毕竟如果是这样,为何桑瑛不在,论亲疏远近,她与三公主关系不错,怎的不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