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在传回去的消息里提到柳府算岁账的方式,肖屿觉得不错,特意传回西南告诉西南王妃,后者回信道,这办法不错,只不过,有些熟悉,应是在哪里听过,时日长了不太记得,肖屿心知,母亲在上京的时日并不长,许是在谁家夫人的宴会上听过,沐风啧啧称奇,“这柳家也不是什么商贾世家,这做派,着实富庶,”“让人好好跟着,别走丢了。”“是!”
正月二十九,太后召柳毓初进宫说话,宁翡引着她和蔓草往里走,路过梵音阁,正巧看见明妃迎面而来,宁翡领着她们一旁行礼,明妃礼佛向来心诚,只是稍顿了顿,便顾自往前走,身边的玉香姑姑道“两位快请起,娘娘为礼佛心诚呢!”两厢施礼,柳毓初站着点了点头,便又往凤慈宫去,才进门,就听见太后爽朗的笑声,“县主稍候,奴婢去瞧瞧!”宁玉招呼两人,主殿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柳毓初听不真切,蔓草倒是听得差不多了,偷偷提醒柳毓初,皇后,太子良娣,还有三公主,宁翡没多久就回来了,柳毓初起身跟着进殿,“臣女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良娣,公主殿下!”“宁微啊,快快起来,赐座~”太后招手让她过去,坐近一点,“多亏了你,时常陪着莳岚,公主婚事已经定下了,以后便请你这位女学监去做送嫁礼正,和礼部官员一起见证婚仪!”“臣女之幸!”元莳岚听着,心里有些别扭,尴尬笑道“月嬷嬷不去吗?学监还未嫁入呢,也可以吗?”“莳岚倒是肯上心了,月嬷嬷去,晏英是师长,作为礼正使,很合适。再说,她和月姑能陪你说说话,前院客人们便让礼部侍郎帮着新郎官张罗,岂不是更好?”皇后和章良娣笑将起来,元莳岚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言,期间一番讨论,说起太子良娣的大婚,除了没有越规制,其余办的已是热闹奢华,元莳岚虽然是宫里最大的公主,但圣上没有赐长公主之尊,而太子妃婚仪算是国婚,三公主的分量不够,参考良娣的,堪堪足够。柳毓初坐在一旁,偶尔也提及江南婚仪的一些特色,大家有说有笑的,特别是元莳岚,脸上笑意就没有断过,说话也很积极,但柳毓初总觉得,她高兴的另有其事,这个婚仪像是给别人办的,无聊才凑的热闹~
太后找她无非是为了公主的婚事,等太后说累了,自然就放她出宫了,马车上,蔓草还是很高兴自己的患者终于心神安定,痊愈了。柳毓初摇摇头道“公主只是无可奈何罢了,这婚事到底能不能成,你跟着我去过公主府,那境况,岂是说好就能好的?至于这位章良娣,面色红润,稍显成熟稳重,看样子,太子待她极好,若是在太子妃进门前怀了皇嗣,章良娣这个位置不能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有孩子傍身,后半生几乎无虞,只是,此事与当年明妃之事一样,但听闻明妃一是身子骨不好,原本就难孕,二是后来老太师过世,给她和谢家的打击都很大,谢家甚至避世守孝三年,那时候,谢柏昀已是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郎,是多少名门闺秀心中的如意郎君,这之后,杳无音信,等再出来,他已是新科榜上赫赫有名,皇上还一力提拔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但如今你看,长乐侯夫人去哪里打交道都尴尬,也就是舅母,不惧这些,世事无常~”“啊?佛祖保佑,我们小姐不要这么倒霉!”“哈哈,蔓草,你怎么学零露那丫头,”“嗯,小姐,那三公主的事,怎么办?”“三公主的事,无论怎么样?我作为老师,已经摆脱不掉,但三公主突然改变主意的真相,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谁?”蔓草以为是容王,柳毓初却不说话,一回家就吩咐零露做烤鸡,后者一头雾水,蔓草却知道了,原来是问西南王,半个时辰之后,柳毓初将烤鸡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零露不是暗卫,即便功夫不差,但找影卫还是欠点经验,她没办法,只是听吴妈妈说,这位喜欢吃烧鸡,零露的手艺也算是拔尖的了,“小七师傅?小七师傅?”零露和蔓草拿着鸡腿鸡翅膀在院子里四处找,影七守在暗处一阵无奈尴尬,这模样,跟找小狗有什么区别,“小七师傅,我们小姐有事求你帮忙~”这声之后,影七无奈只得下来了,“属下见过县主!”影七作揖,柳毓初起身回了半礼,笑道“有劳影卫兄弟?我实在是没办法,要不您吃着,听我说?”影七被她们看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头儿有告诉他们,好好护着柳家人,“您请讲!”“听闻肖家影哨遍布大元,我想知道,三公主缘何突然就同意了赐婚!”……这……影七心里疑惑,又听柳毓初道“不知道,这个消息,王爷他卖不卖,我实在担心,请影卫兄弟帮我传个话便是!”柳毓初约摸知道影卫的规矩才这样讲,她这样做已经算是唐突又厚脸皮,所以才说卖不卖消息,若是三公主的婚事是个隐患,她想提早有个心理准备,原本太后没有请她入公主府讲学倒未必多严重,就怕万一连太后也要迁怒,那可如何是好,“县主稍候,属下去问问便是!”说完闪身离开,柳毓初让零露端了去厨房热着,等人回来就去厨房拿。“小姐,外面冷,我们进屋等吧?”“不用了,你拿手炉来,煮茶等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西南王府,影七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复述了一遍柳毓初的话,沐风来回踱步着急,“不是,出营前的训诫怎么说的?”“绝不随意透露一切!绝对隐秘,绝不妥协!绝对服从,绝不苟活!”影七跪着喊道,看着沐风着急心里更是着急,“吱嘎~”门从里面被打开,是肖屿示意人进去,沐风让影七在外面等着,他去问问王爷,“爷,宁微县主想问,三殿下突然改变心意的原因。还说,出钱买?”……肖屿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吓得沐风懵了,虽然他凶了影七,但心里以为,宁微县主在王爷这儿还算能说上话,而且柳家本来就在保护范畴,“县主怕三公主的婚事出事,太后会牵连于柳家和女学,所以才想来问问,或者出钱买消息?柳家不是本来就受保护?”“你知道,柳家的家规里有一条,和你刚才让影七说的一模一样吗?”“啊?”“肖家影卫的出营训诫乃是柳老之言!柳家人多少应该知道才对,让影七回去继续盯着吧!有事来报”“哦~”沐风传了话还是没反应过来,影七更是,有些无奈,看见柳毓初等着他,只道,王府不同意,没有回应,柳毓初倒茶给他道辛苦了,以后还要仰仗影七保护,零露也说那烧鸡在灶上热着,让他想吃了就跟厨房说,影七应下,闪身藏匿。柳毓初喝了茶,愁得放下了茶盏,“小姐,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去问问容王殿下?”容王是皇家人,太后亲手养大的宝贝孙儿,三公主亦是,因着太子的位置稳当,皇家几个姊妹关系也都算融洽,若是去问容王,恐怕,事情会横生枝节,她总觉着不妥,“这件事不但不能去问容王,甚至还要避开他,你去公主府看看,探听一下沐夏的口风!”“是!”蔓草回屋取了药箱便出门了,柳毓初让零露收了桌,沐风便来了,“宁微县主”“沐将军有礼!”柳毓初看着沐风有些讶异,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沐风道“王爷让我转告县主,肖柳虽有旧故,但影卫训诫不可违,不知柳家家规何否?”……柳毓初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王爷之言,晏英记下了,自当遵守!”沐风有些尴尬,爷肯定以为县主知道呢,如今看来,县主不知道啊,“那个,县主,肖家影卫训言还是柳老赐言,您也可以不用那么拘礼,就是,……”“沐将军不必为难,是晏英今日唐突了。改日登门拜访,道歉!”柳毓初是没想过,家规之言,于影卫来说,只绝不松,按理她该考虑影七这样做的下场……沐风见状直言话带到了要走,但他来得巧,正好看见柳家有马车出门,又不见会医术那个丫头,大约是出门了。肖屿笑道“她倒是聪明,直接去公主府打听,”“啊?那要是没探听出来呢?”沐风顿了顿,又急道“爷,你好像吓到县主了,她应该不知道训诫之言,说是改日登门道歉呢?”……肖屿写字的笔停了下来,有些无奈,“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