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学校的时候,我们发现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和学生,学校北侧的圆盘道和学校门口的道路两侧,停满了小轿车,造成了交通的拥堵。
摩托车和自行车更多,也有不少机动三轮车。
但不管是哪种交通工具,都不如我和父亲的到来更夺人眼球。
我们爷俩儿所到之处,成功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摩托车的轰鸣声实在是太响了。我用眼神的余光看到了路人轻蔑的耻笑,还看到有不少人捂住了耳朵,向我们俩投来并不友善的目光。
我感到很难为情,脸蛋儿一阵发烫,不由得用手拽了拽父亲的衣角,小声地说,爸爸,咱们停下来推着走吧,这动静实在太大了。
父亲好像浑然不觉,依然淡定自若,目光坚定,望着前方,腰板挺得笔直,说道,离校门口还远着哩,急什么。
说完,父亲甚至还拧动车把,加了几下油门,那噪声简直像天雷滚滚了,声声都劈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最终顶不住了,身体往后撤了撤,说道,我要下车,丢死人了。
父亲又往前开了十几米,眼见着人群拥挤,似乎也确实不能再往更深处开进了,这才停下车熄了火,东张西望地找地方停车。
车一旦停下,我立刻跳了下来,快步走开几步,与父亲和那辆“野马”保持一定距离,好像在撇清关系,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因为太过焦急,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处积水,把昨天新买的白色田径鞋弄上了一片污水和几处泥点子。我心烦意乱地找到一处干净的地面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再抬头却发现父亲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安静地看着我。
他在我身旁站着,表情略显局促,腮帮通红,右眼的内侧眼角有一点眼屎。
那辆“野马”不知道被他停在了何处,至少在那一刻,它与我保持了安全距离,也没再发出震天响的噪音。
父亲那天穿着一双泛黄的田径鞋,没系鞋带,鞋后帮踩在脚下,就像穿着一双布拖鞋;深蓝色的帆布裤子上有星星点点的泥点子,带领的深蓝色T恤,虽然显得土里土气,至少看着还算干净整齐。
头发枯黄,沾满了尘土,是骑了一路摩托车的缘故。双眼倒是炯炯有神,闪烁着兴奋的光。牙齿洁白,下巴上的一颗红痣格外耀眼。
我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也有挎着大哥大、公文包、大皮鞋、头发梳得锃亮发光的“有钱人”,倒也有许多推着三轮车、胡子拉碴、似乎上了年纪、邋里邋遢的“土包子”,但似乎像我父亲这样穿着打扮的人占大多数,我们应该算的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类父子。
于是,我的尴尬和局促的感觉减少了不少,整个人似乎能够冷静了下来。
父亲伸出手来,抠了抠我的眼角,好像抠出了一些眼屎,我能感觉到有小颗粒的东西从我的眼角滑落,又拨拉拨拉我的头发,弹下来一些尘土,便拉着我的手,向校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