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章(1 / 2)扒根草首页

外婆家院子的西南角有一棵长得四喇叭叉的老花椒树,矮矮的,枝叶却很茂盛,有一半的枝叶都伸到院墙外去了。经常有附近的村民来揪一把花椒粒或者掐几片花椒叶回家烧菜。院子东南角还有一棵默默无闻的杏树,每年只长叶子,白芍从没看它开过花结过果子。

外婆家小院的大门就是普通的两扇小木门,而堂屋的两扇木门却很大,上面镶着好多排列整齐圆圆的大铁钉。一排整整齐齐的玉米杆扎成的笆帐子,将这个高高的土房子隔成里外两间,外间有一个用泥土累成的条桌,条桌下面有两个很大的洞,一个洞里面放些田里收的芝麻绿豆等杂粮,另一个洞里放些平常吃的食物。

一张刚好能挤下外公外婆和白芍兄妹几个的破旧的小木桌放在堂屋当中冲门的地方。外婆带着白芍和小哥睡里间靠北墙的大木床上,外公和大哥二哥挤在靠南墙小窗户下一张小一点的木床上,夏天,外公和几个哥哥就在家院子的青石板上铺张席子乘凉,冬天的时候他们就打个地铺分开睡。

外婆家的堂屋梁下有一个燕窝,每年春天的时候,老燕子从南方飞回来,都会再衔一些新泥把燕窝加固加固,所以外婆家的燕窝特别大。

外公用破旧的芭蕉扇四周穿上四根线并在一起,用一根两头都有勾的树枝,一头挂住线结,一头挂在燕窝上。要不了多久,燕窝里就会伸出一个个黑亮亮的小脑袋,白天不停的叽叽喳喳要吃的,到了天黑的时候忙着觅食的老燕子蹲在窝里,终于可以歇息了,它把小燕子们都护在翅膀下,安安静静的。

白芍经常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仰着头看着这一窝“叽叽喳喳”的小燕子一点一点长大,她有时候在院子里的青石小路上一边蹦着一边唱着外婆教她的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

外婆家的锅屋是两间比堂屋矮一个屋脊的小土房子,里面一间堆满了烧锅用的麦瓤草,外面一间支着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大锅是烧饭烧水用,小锅是炒菜的。里面一间靠墙的地方的,麦瓤草下面盖着两口上好的棺材。

外婆家有两只大白鹅,每当鹅下完蛋出去觅食了,白芍总会第一时间跑到鹅窝里小心翼翼捧起热乎乎的鹅蛋再放到外婆手里,外婆总是笑眯眯地夸上一句“俺妍宝,真能干。”

等鹅蛋聚多了,外婆就用红土和粗盐和成泥裹在鹅蛋上再放在一个黑坛子里把坛口封起来,过一段时间再拿出来洗去泥巴煮熟切成四半放在盘子里,用外婆烙的薄薄的单饼卷上那香喷喷流油的鹅蛋,就是白芍兄妹几个最好的美味佳肴了。

外婆看着狼吞虎咽的孙子们总是眉欢眼笑地说“慢点吃,慢点吃,还有呢,”外公蹲在锅屋门旁从腰间拿下旱烟袋一边对着门槛上轻轻磕两下,微笑地看着他的孙子们,一边从烟袋杆上的盛烟叶的灰布袋里撮一小撮烟叶放在烟嘴里,擦上一根火柴点上,大口大口的吸着,伴随着阵阵咳嗽声,烟草的香味弥漫着整间小屋,外公的烟叶都是自己种的。

大哥白家兴、二哥白家业每天放学回家都会争着讲在学校里看到听到的趣事。穿着干净的灰粗布上衣,缠着粗布腰带,扎着肥肥的裤脚的外公,总喜欢蹲在门旁慢慢的吸着他的旱烟袋,他总是慈爱的看着孩子们很少说话。外婆时而会停下缝补着衣服的手,欢喜的看着大哥二哥热情洋溢的述说,时不时的夸上两句:“俺孙子就是管筋,俺孙子还有孬的?”外公总会兴奋的附和一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