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皮的孩子们拿着长长柄子的镰刀或者长竹竿到家门口的汪塘里够一片荷叶顶在头上当遮阳的草帽或者雨天的雨伞。
夏天的晚上,池塘里最热闹了,劳动了一天的男劳动力们和半大小子们在池塘里自由自在的刺猛子,打“嘭嘭”洗澡,洗去一天的疲倦和汗臭味。池塘边上妇女们一手攥紧孩子的手,一手从池塘里抄水给泥孩子从头到脚洗个干净。洗好的孩子们你追我赶的在池塘边上追逐打闹,不一会又皮的浑身是汗和土。妈妈们少不了会笑着大声的骂几句:“这些个讨债鬼,又弄一身汗,看看给和泥似的。”
在池塘不显眼处,村上的几个姑娘们穿着短花裤头和华短褂手拉手围在水里,说着悄悄话,不时的发出低低的清脆的笑声,也有两个胆大的女孩子浮在水面上学着男娃们打嘭嘭。
夏天的夜里,池塘边上最凉快了。村民们把池塘边半圈和社场上,用大竹扫帚打扫干净,铺上一条芦苇席或者一块破塑料纸,躺下就能呼呼睡着了。社场边的牲口圈旁边,饲养员用碎杂草点上火熰了一堆,一股股浓烟驱走了蚊虫,劳累了一天的牲口也能安心歇息了。
年老的,幼小的,老奶奶,新媳妇,少女们会把用麻绳穿的软床放在自家院子里,躺在上面睡着凉快。
夏天的夜里村子里家家户户几乎都敞着门,过道里正好可以放着一张小软床,上面一个大人旁边正好能挤着一个小孩,凉凉爽爽的过了一个夏夜。
秋天池塘边盛着大片大片的芦苇花,在如火如血的夕阳下,在凉爽的秋风里尽展优美的舞姿。远处的田野一片金黄,田地里零星的还有几个贪活的人影。
汪塘边上晃动着赶着鸭鹅的,牵着牛的,扛着锄头的老少村民。汪面上是一幅幅流动的图画,一道道影子从汪塘边穿过。
“嘞—唠—哬—吽......”一阵阵赶着牲口的吆喝声,像一首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如诉如泣的幽美的梵音,回荡在这漫天霞光里,夕阳的余辉里。劳累了一天的牲口慢慢悠悠的迈着沉重的步伐,赶牲口的农民跟在牲口后面,一手牵着牲口,一手拿着长长的鞭子在牲口上空使劲一甩,“啪啪啪”的响成一串,鞭子声起,牲口会加快缓慢的步伐,没一会,又慢了下来。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影子,一点,一点,消失在这淡漠红尘中。
冬日里,池塘盖着一层厚厚棉花被。只有北风在呲牙嘹嘴的叫着,汪塘边光秃秃的柳树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守护着寂寞的池塘。除了雪白,所有的颜色和声音都躲起来了。远处偶尔会有几个孩子在软绒绒的雪毯上玩耍,时而能听到几声“哞哞”的牛叫、“啊呕,啊呕”的驴叫,还有那看家“汪汪”的狗吠声。
汪塘不紧不慢的在四季里轮回着,村民们和着日月星辰,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