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边陲沙城千里之外的京城里,有个古老的宅邸,深沉的庭院,凄冷中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庄严肃穆之意。
红梅万点,旧屋几楹,庭台楼阁,夹杂其间,一个老人发如银丝,身形佝偻,独坐于廊檐之下,早已与这个世界隔绝,无限寥落。
这个世界并没有隔绝于他,是他自己要隔绝这个世界。
一只斑斓的玳瑁不小心闯入这里,她轻盈地悄无声息地落落在台阶的薄雪上。只一照面,她就被这里萧索的气息狠狠地蛰了一下。她身形一滞,嫌弃地抖了抖爪子,轻盈地悄无声息地兀自离去了。只留下,雪中梅花数朵。
这一切,那个老人全然不知,他仿佛隔绝了一切,沉浸在幽远深邃的回忆之中,一切都不能把他拉回现世中来。
一个同样有一头银丝般白发、身形却高大威猛的老人,用一种几乎比狸猫还轻巧的脚步,穿过了积雪的小院。
积雪上几乎完全没有留下一丁点儿他的脚印。
高大威猛的老人来到他面前,跪拜,身形仿佛忽然间变得矮小了很多。
“探花爷,我们已经有了少爷的消息。”
“请你,去带他回来。”寂寞的老人,寂寞的老眼中忽然有了光,“不管他的人在哪里,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请你都一定要带他回来。”
“是!”
银发老人领命而去。不过,出了小院之后,他先去了趟西边小院,随后还去了账房,这才飘飘然走出这冷冷清清的府邸。
一大片浓密的乌云跟随着他,往西北边陲而去了。
千里之外,边陲小小的沙城里,沙城小小的香闺之中,一对小傻鸳鸯还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太阳临升起之时,可可忽然把丫鬟叫进来,伺候她和我漱了口。打发丫鬟们出去之后,她扑到我身上,又一番索取。我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我抬头一看,可可对着窗旁妆台上的铜镜正梳妆打扮着。我披了件睡衣起身来到她身后,俯身搂着她的肩。
可可早就通过铜镜上的倒影看到我来了,她嫣然一笑,抬头在我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惬意地享受着彼此的温存。
我发现,她的发髻从昨天的待字闺中的少女样式,改成了今天的新婚燕尔的妇人样式。
“你的发髻怎么改了?”我温柔地在可可的耳边轻声问道。
“好看吗?”可可的笑容无比明媚灿烂,她一笑,仿佛一丛丛鲜花忽地绽开啦!
“好看!”无论她作何打扮,都是那么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喜欢吗?”
“喜欢!”
“不怕我爹看到,打死你吗?”
“不怕,有了你,死我也愿了!”。
“哼!就知道贫嘴!喏,帮我画眉!”可可坏笑着把眉笔塞我手里,把脸转向我。
其时,可可已经画好了右边的眉,我持好眉笔,照着她给我打的样,细细地勾勒出她左边的眉。画好后,我放下笔一看,竟然与她画的丝毫不差。简直是天生一对。
“想不到你手艺很不错嘛!”可可拿起铜镜仔细端详,甚是满意。
“可可,我想给你画一辈子眉!”
“一辈子哪够啊!罚你生生世世都给我画眉!”可可兴致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