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年间。
傍晚,大名府城东一处宅院中。
“二郎,该喝药了……”
“二郎,二郎你醒醒……”
“来人啊……”
随着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原本寂静的宅院变得一片混乱。
“快,叫汪大夫!”
不久后,汪大夫匆匆赶了过来。
他是大名府数一数二的大夫,一般人请不动他。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面无血色,一动不动。
汪大夫上前把脉、探鼻息、听心跳……
诊断完了不由摇头叹息一声,冲着屋子里一个女人拱手道:“老拙无力回天,还请贾娘子节哀。”
贾娘子名贾氏,花信之年,长得八九分颜色,娇俏妩媚,风情万种。
其丈夫姓卢,名俊义,富甲一方、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双,被誉为“河北三绝”。
又因其高大威猛、仪表堂堂,人送绰号“玉麒麟”。
在外人眼中,夫妻二人简直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那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唤做燕青,别名燕小乙。
其仪表堂堂、姿质风流、遍体花绣,且身手敏捷,多才多艺。
诗词歌赋、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能、无有不会,堪称文武双全。
人送绰号:浪子燕青。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数日前,燕青不幸染上疟疾,时冷时热、时晕时醒,一直拖至今日,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
“二郎……”
贾氏悲呼一声,扑到燕青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死去活来。
不知情的,还以为死的是她丈夫。
哭了一会儿,贾氏站起身来,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胭脂,并冲着下人吩咐:“去,准备后事。”
次日下午,卢俊义匆匆回府。
“说,到底怎么回事?小乙自幼习武,身体一向强健,怎会顶不住区区病痛?”
贾氏悲泣道:“官人,奴家又何尝不痛心?你去阳谷县没两日,二郎便染上了疟疾。
奴家日夜担忧,先后请了城中三个有名的太夫诊断,日日从旁精心照拂,只盼二郎能早日康复,谁知……”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卢俊义不由眼圈一红,走到尸首边哽咽道:“小乙,哥哥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父的重托……”
他口中的师父,便是燕青的父亲。
那一年,燕父病重,临终托孤,命燕青认卢俊义为兄长。
这便是贾氏称呼燕青“二郎”的由来。
“唔……”
突然间,直挺挺躺着的燕青竟动弹了一下,口中还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声音。
“鬼啊!”
贾氏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本想拔腿往外跑,却又眼前一黑,竟当场晕倒在地。
卢俊义本乃响当当的汉子,但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蹬蹬蹬”连退几步。
这时,燕青缓缓睁开眼睛,一副虚弱而又茫然的神态打望四周。
“这是哪里?”
卢俊义瞪大双眼,颤声问:“小乙,你……你是人是鬼?”
燕青甩了甩晕沉沉的头,又一次忍不住环顾四周。
他记得,昨天拍完戏之后,导演请剧组一众人嗨了一顿火锅,大伙儿兴致勃勃,都喝了不少酒。
怎么一觉醒来,又在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