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结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却又很杂乱的梦。
“你叫什么?”一个年轻的女子像好奇宝宝一般问道。
“我?”
一个背着背包的男人,浑身脏兮兮的拿着工兵铲在地上掘土,也没有看年轻女子,甚至没有停顿,自顾自的说道:“我家里那位叫我狗东西,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女人亭亭玉立,身穿白色长裙,在这森林的恶劣背景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又仿佛就该出现在这片天地间一般。
“狗东西……这个词……不是不太好么?”
“嗨!”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扶着工兵铲喘息一声,笑道:“好,那简直好极了,我只要带着这三个字,就等于带了一个家。”
男人的神情似乎很轻松,又似乎很复杂,白裙女子皱眉盯着男人,似乎在思索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表情。
“愧疚?怀念?心酸?欣慰?悔恨?”女子喃喃自语道。
梦里的李结瞪大了眼睛,他迫切的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论他如何挣扎,男人的那张脸,在茂密的森林背景下,阴暗始终笼罩在男人脸上,他只看到了一个长满了胡茬子的黑脸。
李结再次在梦里挣扎起来,他想要突破这片黑暗,他一定要揭开那片阴暗,他要看看真的会有悔恨、愧疚的表情吗?
然而这次束缚李结的力量突然一松,李结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冲了出去,还不待他高兴,突然场景一变,他又出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李结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浑身打冷颤。
尽管如此,他还在努力的扭着脖子,他要看看那个男人是否还在。
他失望了,满目之下皆是冰雪,远远的还有一座山脉连绵的冰山。
他仿佛是一个异类一般,成为整个雪白世界唯一的黑点。
………………
“爷爷!”李结突然怪叫一声,然后瞬间坐了起来。
“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将李结拉回了现实。
李结先是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雪白的墙壁、被子,再看了看床边挂着的药水瓶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医院,没有脱离李结的掌控。
问话的是一个白衣护士,她正在给李结换药。
刚醒来的李结还是有些虚弱,但他顾不上许多,抽出自己右手看向手腕处。
果然,除了包扎好的纱布以外,还能看见里面鼓鼓的【文明】终端基座。
苦笑了一声,李结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医院的病服,心里一惊,赶紧问道:“我的衣服哪里去了?”
护士一边挂好新的药水,一边翻着白眼说道:“在床边柜子底下呢,你现在全身血液加一起都不一定能充满,图个啥呀。”
李结迅速打开床边柜子,然后从自己衣服袋子里翻出来一张泛黄的纸,直到这一刻,李结这才松下一口气。
“药换好了,你放心休息,休息好了才有资本,没事别瞎想昂,有事喊我。”
护士一副关心迫害妄想症的神情叮嘱着,随后也不等李结反应就转身走了。
李结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嗫喏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缓缓打开这张看了无数遍的遗书,李结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