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颗碎银给我兑换成铜钱！”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向荷官喊道。衣服凌乱的披在此人身上，酒气混合着体味。在这个本就拥挤的赌坊中更加明显。

正是刘月娥的父亲。此时正拿出一颗漆黑的碎银，随手抛给赌坊小厮。

他并没有注意到，旁桌的两人已将视线完全投入在他的身上。

“我说刘老三，你阔绰了啊！把女儿卖给山神老爷后，来赌坊都拿银米了。”

“你给大伙透个底，你女儿多少钱卖的！要是值钱。明年我也给我家那赔钱货卖了！”

说话的是个用黑布遮住左眼的邋遢汉子，他用仅剩的右眼挑了一下刘老三，神态龌龊。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周围的人也爆发出猥琐的笑声。

刘月娥的父亲并没有因为周围人略带嘲讽的言语生气，而是恬不知耻的笑道，“你们羡慕？你们羡慕也得有个好闺女才行！”

他随即又看向那独眼邋遢汉子，“李石，我看你姑娘也生的水灵，要不咱俩换换？”

“去，去，去！晦气！”那独眼汉子被刘老三的无耻震惊到了，也不再提这话茬。

“装！”，刘老三看了一眼不再接话的李石，觉得无趣。接过赌坊小厮兑换好的铜币，加入了押赌的队伍。

……

刘福看到刘老三后，就再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只长久没有活动过的木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有逐渐向外喷薄火焰的眼睛和因用力握紧而青筋暴起的拳头证明他的心里并非如外表般平静。

周染对于在赌坊看到刘月娥父亲这件事没有丝毫意外。他一边听着众人不堪入耳的对话，一边向刘福走去。直到侧身贴在刘福的手臂才停止。

刘老三的运气不错，用少量铜币试探着押注。连胜几次的他，押注风格也逐渐大胆起来。他的眼神表情一如之前的周染，逐渐狂热。

胜！胜！胜！

一直连胜五次的他，终于明白了，今天的他是无敌的…！

随着庄家手拿骰罐重重砸在桌子上，他将身上全部的钱都押入其中。推到“大”区。不会输，他根本不可能输！

庄家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抬头看向众人，“还有没有人押注？没有的话，买定离手！”

“开！”随着庄家的声音。骰罐也应声而起。一点，一点，二点，四点小！

白底红漆的骰子就像刘老三的脸，惨白的脸上，猩红的眼神。众人对于他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这种表情的变化，就像在他身上，在这座赌坊发生过无数次一样，不值一提。

“我要再赌一次！”

一改来时的嚣张，赌红眼的他语无伦次的大喊。

赌坊庄家轻轻的抛动手中的骰罐，笑道:“当然可以，我看你今天运气不错，不再试试可惜了，但这本钱……”

说到这里，他不再言语。而是用眼睛扫了一下他刚押注的铜币。

刘老三将手插入怀中，摸索着。试图在寻找他本不存在的钱。

赌坊庄家笑着摇了摇头，“下次再来吧，或者在边上看会儿。”

说完，不再看刘老三一眼。继续摇骰罐，进行新的一轮赌局。

没有摸出铜板的他，站在原地。似乎想到什么，表情犹豫，挣扎，再到坚决。他后退几步。消失在拥挤的赌坊中。

刘福一直默默地看着刘月娥的父亲，见他因没有赌资而离开后，也要跟着走出赌坊。却被身旁的周染握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