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业务部门管的事情你要管,业务部门不想管的事情你更要管。在办公室工作了一年后,我认为我大概加了我们县所有的工作群。但当我看到其他同事的微信和QQ上还有其他的群,我发现我的那些工作群只是冰山一角。
工作群不是啥好东西,没有人在工作群里像我这样吐槽工作,也不会有人在工作群发红包。工作群存在的主要作用是派发上级的工作任务。收到任务后,各个单位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会在工作群回复“收到”,之后有条不紊地埋头开展工作。“收到”这两个字是聊天记录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在我看来,这个词写作“收到”,却读作“傻逼”。在网上,回复“收到”的这类人被称为“牛马”,意思是一辈子为他人工作的人。我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倒霉蛋”,因为体制内大多数人工作强度还是很低的,但在办公室,不仅要处理本单位的事情,还会经常接到上级部门的工作任务,这样的人不是倒霉蛋,那谁会是倒霉蛋。
我喜欢没事就点开群详情,看看有哪些倒霉蛋。实不相瞒,我和前女友就是在工作群认识并发展成对象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一个填报办公用房情况的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那是我高中同学阿飞。刚开始,我还在犹豫这是阿飞本人,还是和阿飞同名同姓的人,但点开那头像,我确认那就是阿飞。阿飞的微信头像远看像风景画,近看是身材傲人的女人,这和我印象中他那隐藏不住的猥琐气质非常契合。说起阿飞,可说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时候,我觉得文字是匮乏的,无法真实又生动地把事情说清楚,更别谈通过文字将人物形象描绘得立体又现实。简单地通过一两件事情去把一个鲜活的人完整地展示在他人面前,这是不现实的。
高一开学第一天,飞哥坐在我的前排,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表情呆滞、眼神空洞、讲话结巴,他说话很少,但只要说话,就不是很利索,让人忍俊不禁。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坐在教室等一会儿。大约过了十分钟,班主任还没有回教室,飞哥急不可耐,大步流星走出教室。飞哥前脚刚走,班主任拎着一个帆布袋进了教室,开始点名分发饭卡,点到“邓飞”时,没人起身,大家面面相觑。飞哥是我在班上第一个记住名字的人。
班主任是上届重点班的王牌教师,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是找关系进来的。在这样的班级中,我、飞哥、小雨三人显得格格不入。和其他同学不一样,我们三人是农村学生,班上唯三的住校生。但和其他班的住校生相比,我们又是“高贵”的,其他班的宿舍住满了人,又拥挤又难闻,我们三人住着一个宽敞的八人间,南北通透,冬暖夏凉,出门就能看到小超市和篮球场,生活非常惬意。
飞哥很喜欢打篮球,虽然水平一般。只要时间宽裕,他都在球场上,风雨无阻,哪怕是烈日炎炎的中午。午休时间球场的动静总能引起投诉。宿舍楼第一任宿管是个老头,一个七十多岁、满头白发、脾气暴躁的老汉,大家都叫他“老爹”。在接到无数的投诉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来到我们班宿舍门口,听到里面动静声很大,敲门没人应,透过窗户玻璃看见飞哥正戴着耳机在屋内运球。他一刻没犹豫,一脚踹开了门。宿舍的门轴本来就有点锈,平日里吱呀吱呀作响,经他这一脚,整个门板直接躺地面上。他大步流星走向飞哥,一把从飞哥手里夺过篮球,猛地随手往旁边一砸,飞哥的镜子碎落一地。飞哥上前和老爹动起手来,动静引来了巡逻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