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王城内辽越商人开始逃离,唐喻斟便开始着手调查,加之摘星楼的配合,不难推断裴芦舟的意图。
他知道重南可用之人原本就少,荣钦无法扳倒,那就利用商人的便利从中作梗,辽越商人高价收购了不少粮食作为储备,而重南物以稀为贵,这会儿青黄不接的时节便只能抬高物价,百姓连连叫苦。
为官者自是要调查缘由,只是那时候已经追查不到始作俑者了。
民以食为天,唐喻斟下旨限制粮食价格,分发种子并开仓放粮。虽说短时间内并未见到成效,但毕竟有了改善。
至于辽越这边,裴芦舟醒来的时候便只见到身边服侍的虞淮和西江,见两人一脸愁苦,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西浦城可拿下来了?吴游何在?”
“吴将军不知去向,云苓被人劫去,百里公子也不见了。西浦城已经是您的,只是,那里住着的都是老弱妇孺,还还有不少人得了疫病。组织起来的四万余人,散的散逃的逃,而今只剩下两千。”
说完,裴芦舟便气的呕出一口血来,吓得虞淮红了眼睛,又是顺气又是擦嘴,坐在他身边低声劝慰。
“殿下,您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西浦城吗?现在它回来了,您为什么还不开心?因为您想要的根本不是它!只是想找回您年幼时的雀跃而已啊!殿下,请您不要再做着那些危险的事了,您不该那样的。”
真的不该么?裴芦舟目光有些空洞的望着窗外的一片萧瑟之景,只觉得自己也成为其中之一,过不了多久,大抵就会死了吧。
一个将死之人,还折腾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不了多久?想让我苟延残喘虚度一生?我难道不想平静的生活么?可是那些为我而死的人该要如何?我和他们说好的待到大限将至,我就回去西浦城陪着他们。”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复仇变成了他的一部分?让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些决定和那些生命,让他如何回得了头呢?
自那之后,王府一切如旧,只是裴芦舟总是习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的做着什么,虞淮始终安静陪伴,从不多说什么。
安静陪伴的人不只有虞淮一人,还有再一次瞒着荣钦跑出来的顾灼华。
“我这易容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呢。还是等到他处理完了再和他说清楚吧,免得打扰他的部署。”
顾灼华跟着荣钦来到边营,尹嗣自是不敢怠慢的,直接给了她一个守门的任务,虽说是守在门口,但却是个小单间,倒也合了顾灼华的意。原本以为会打仗的,她好歹是垂云阁的人,要是打起来还能大有用处,只是而今没打起来,留在营中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白日里站在外面守门可实在是件辛苦的差事,顾灼华并不擅长这个,虽说只是选在有人来的时候才站直身子充充门面,几日下来这腿也是酸疼的很。
原本想着趁没人回房间坐一会儿,谁知忽然传来一阵马嘶,生怕因为她一个人连累侯府的名声,急匆匆的站起身跑到门外,谁知原本该拿在手里的剑却被忘在房间里。
完了,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她刚才是在房间里躲着吗?一边躬身行礼一边低头躲避着来人的目光,企图蒙混过关。谁知唐喻斟却是个多管闲事的,愣是下了马把手里的缰绳直接交给她。
“干嘛呢?手里不拿剑,见人还低头,你是个姑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