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杆头,烈阳晒地那放牛的娃子都口干舌燥唱不出歌来,老黄牛一脚深一脚浅在半干的水田里走着,打着鼻息喘着气。
放牛娃抬起头,他想找片树荫歇息一会儿、又生怕田埂上有拿着鞭子的监工。
皮包骨的胳膊挡在眉上,可太过细瘦遮不了太阳的光,干涩的眼睛刺痛着提醒他移开目光,可一扭头、就被那比太阳还璀璨的亭台楼阁晃了眼,手一松就从黄牛肩膀上滑了下去。
农人们都说,小孩子不怕些跌打摔伤的,可摔折了脖子的小娃只来得及叫了半声、还没来得及疼,就没了声息。
所幸,这附近没有他怕了许久的监工挥着鞭子催他起来了。
贴满了琉璃瓦的高楼里,那侍女们穿着的轻纱窄裾色彩明艳,红粉交叠地绽放在次第的廊柱之间,含胸垂眉地站着、像是一朵朵失了根的浮萍。
好在这楼阁间温度适宜,她们也得以生长下去。
在末端的书房里,刘鹏正向吕尚虎汇报着刚得来的消息。
“大人,仙法司的人来消息了,南颜已经把那家店的经营许可给注册了。”
吕尚虎穿着一袭华服,元婴三层八阶的他难掩身上的威严之气,一皱眉都叫刘鹏不禁头颅更压低了点,手里被他盘玩着的银镶玉直接碎成了两半。
“南家被郑家赶出了阜州,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来许州要饭,要是认清自己身份,我吕尚虎也不是不能给他一根骨头!整个家族就靠着那畏首畏尾的什么狗屁元婴老祖,还敢来许州撒野,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成?!”
刘鹏被这威压吓得倒退好几步,眼里带着仰慕身子却忍不住打着哆嗦,脖子都缩在一起,很是艰难地向前伸了伸。
“吕大人消消气,仙法司还有别的消息传来!”
碎了的银镶玉被丢在一旁,晃晃悠悠滑到刘鹏脚边。
“说。”
“之前护着南颜那四名修士的身份信息,也都由仙法司发来了,请您过目。”
从刘鹏储物手镯里拿出来的纸张被双手递到吕尚虎面前。
这储物用的镯子可是吕大人之前为了奖赏他五十年来的忠诚付出而赐予他的法器!这种便利而实用的物什、可是掌握了空间功法大能和炼器大能共同凝练塑造的。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只有达官贵人们才能从京州的瑞器阁处求得几个。
而且吕大人还颇为放心他,储物镯只能认一个主,除了刘鹏、就是连镯子的制造者都无法窥探里面保存的东西。
这便是吕大人对他忠心的认可,做吕家的狗真是他刘鹏一辈子的荣幸!
吕尚虎快速阅览过其中的信息。
两个金丹期、一个筑基期、一个练气期。
“你不是说当时有五人吗?”
“这,仙法司确实只登记了四人的消息,另一人的去向尚且未知!”
刘鹏把脑袋压得更低,他又害怕又羞愧,因为不能把事情为吕大人做得尽善尽美而悔恨不已。
“这份信息可能有所差错吗?”
“回大人的话!登记身份的是阵瞳门的化神期长老谢善目,不可能有纰漏。”
来自一品宗门的化神期长老?看来这次仙法司对这万年不遇的大秘境也压了不少宝啊......
这件事也得告诉吕家化神老祖才是!可老祖还在闭关......
“罢了。这个治曦...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恕、恕小的无能!除了这份他刚在仙法司登记的身份,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虽然离那一声招呼只过去了一个夜晚,但刘鹏安排了不少探子和弟兄,他们都——
嗯?
他们、他们是谁?刘鹏他,有指派谁去做过什么吗?
刘鹏的眼里闪过一瞬茫然,嗫嚅着唇,原本要说的话也都如蜃楼般散去。
吕尚虎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不要说来自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突然冒出头来的金丹期。
这治曦现在敢让南家抢自己的地、之后怕不是还要咬下自己的一块肉!
他作为许州一霸的吕尚虎何时受过这种气!
明的被仙法司拦着,暗的他还不能来?
“刘鹏!带人去给南家一个教训,反正他们总要进秘境的......就留那练气期的一个活口,让他吊着一口气告诉南家,要么好好要饭,要么就等着被我吕家棒打出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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