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有点抓狂，“要不给我弄点培训？看看PPT也行！”

“已申请资料权限。”

这个手机，它冷静得可怕。

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只是换了个方式被圈禁，让她这只绵羊呆在狼群里，享受纸上谈兵的自由？

何野放弃了，她自暴自弃地彻底躺平——反正工资已经有了，自己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

狐狸满腹愁云地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夜山。

他俩坐在一个破败肮脏的巷子后面，一张油腻腻的桌子支在一家苍蝇馆子后门，一盘盘色香味俱毁的菜直接从后厨端过来，夜山的面前已经垒了不少空盘子。

夜山的吃法简直吓人。他毫不挑剔，可谓来者不拒，自从在短视频上看了别人用筷子吃饭，他也有样学样，筷子越用越好，能三两筷就把菜和肉拢进嘴中，最后把剩下的汁水和残渣倒进碗里，三口就能干完一碗米饭。

看多了夜山吃饭，胃口再好的人也失去了胃口。

狐狸戴着口罩，只是坐着看夜山吃。他这位朋友身上莫名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鱼腥味，这味道叫人受不了，却能让方圆几十米的苍蝇都彻底疯狂。

这是一家名副其实的苍蝇馆子，若是把店里的苍蝇平分，每位食客都能分到一小碟昆虫高蛋白。

苍蝇没头没脑地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又莫名其妙地掉下去，累积的尸体以桌子为圆心，几乎能看得出一个直径五米的圆。

狐狸叹了口气，是时候走了。再吃下去，哪怕是眼里只有钱的老板也该觉出不对劲了。

“走吧，小夜。”狐狸把筷子从夜山手里拿出来，对着后厨喊道，“老板结账。”

夜山嘴角抽动几下，表演出“不高兴”的表情。是的，表演表情。夜山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人类的面部肌肉，就像一个面部整形失败的人，无法自如地做出“微表情”来。

经过几天的流浪，加上“驯兽”能力的天赋，狐狸已经很确定，自己的同伴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在人类的表皮下，是一只夜山闻所未闻的动物，夜山喜欢动物，尤其是稀奇的动物，这只动物对狐狸来说非常有意思。

狐狸用那只夜山捡来的手机付了钱，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夜山。他对夜山很了解，这家伙最喜欢吃东西和刷短视频，只要把手机塞给他，他可以安安静静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一天，直到他无法再忍耐饥饿。

夜山的胃袋里肯定有个深渊，他的食欲惊人，永无餍足。好在他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饥饿还处在可控制的情况下。

“余额只有四百多块了啊。”狐狸自言自语。倒不是他要占人便宜，他的手机和腕表都能追踪定位，他已经把它们扔掉了。夜山更不必说，两人身无分文，只能靠夜山身上的那台手机。

好在手机没有密码，可以正常用所有功能。他也看了手机里的内容，知道手机原来的主人叫何野，她留下的遗言视频让狐狸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天她还没挂失自己的号码，大概真的已经葬身水底了。

更让狐狸不是滋味的是，这个叫何野的可怜人还很穷。银行卡里所有钱加起来还顶不住给夜山吃饭。他俩不敢也没钱住店，每天晚上躲在附近河边的一条废弃渔船上，这对夜山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狐狸没看到过夜山需要睡觉，他的全部欲望就是吃和看手机。

狐狸带着夜山走在无人的小巷中，他看着沉浸在短视频里的夜山，内心甚至有了一丝羡慕——强大、懵懂、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神秘野兽。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动物更美妙吗？

而且这样美妙的动物竟然乖乖跟在自己身边，被自己“圈养”。

狐狸一见面就被夜山的野性征服了。当夜山划开帐篷像迅风一样冲进夜色的时候，狐狸想也没想地跟了上去。他不能眼睁睁让这么迷人的动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