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我受西昌伯恩泽，今日特意来辅佐你讨伐恶商。”

诡异渗人的青铜面具下居然是少女的绝色，以及那恶鬼般狰狞的伤痕。

面若明镜，有昆仑神女之美，又有沙华之艳。

“从你出发开始，我便在偷偷关注你，直到明了你讨伐纣王的决心。”

名为吕尚的少女拉起鱼竿，顿时水面波纹荡漾。

有“鱼”咬钩了。

古人言，鲤鱼跃龙门。

想必这一汪黑湖便是鲤鱼的龙门，白线在空中挥舞，巨物轰然冲破平静的水面。

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

理应是龙。

可这浑身污垢滴答着黏液，吐息间恶臭气息弥漫的东西。

真的是龙吗？姬良有些震惊。

比干，闻仲虽诡，可终有人形。

而“龙”，却是真真实实的神话，变成了糜烂的怪物。

“既然初次见面，就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下吧。”

吕尚并不惊讶姬良的反应，只是缓缓开口。

...

篝火冉冉，两人对坐光影斑驳。

“华晟之国是介于虚幻与现实的地方，被我用来当做承载我们交流的媒介。”

“龟甲送给你，上面刻有伏羲流传下来的真言，你可以在各地的女娲庙宇烘烤龟甲，便能够返回这华晟之国。”

吕尚递给了姬良龟甲，她身边的竹篮内一条黑泥鳅正在“扑腾扑腾”蹦跶。

正是那条“龙”，不知被吕尚施展了什么巫术变成了泥鳅大小。

“不过纣王虽恶，可仍是天下之主，伐商之事若是失败，我等便成了罪人。”

“要被扣上谋反之臣，大逆不道的罪名...即使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姬良淡然一笑，微微颔首。

“古时大禹三过家门不入，为天下太平治水。若是这天下不定，何以独乐，何以成家？”

姬良当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妖怪或者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要讨伐的商纣王帝辛，可能也不是人。

他不怕是假的，但在这么烂的世界里，想安居乐业是不可能了。

不如搏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那就做好了成为乱臣贼子的准备吧。”

“若是伐商有功，也可封王拜相。”

吕尚也是轻轻一笑。

“对了，泥龙虽为邪秽之物，却由厚土淤泥蕴养。”

“饮龙者，更可得泥土变化之术，重塑身体，故此物便当作我冒犯的赔礼。”

她口中的泥龙自然就是

“这东西...真的能吃？”

姬良瞥了一眼丑不拉几的泥龙，带着些许狐疑。

毕竟实在长得有点难以下咽。

“你肉身已死而灵魂未死，不然我也不会特意与你在华晟之国交谈。”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没死透不算死，所以才需要吞服泥龙重塑肉身。”

“只是味道可能不太好。”

吕尚也犹豫了片刻。

“那还是先谈谈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吧，吕...女士？”

“叫我牙姜就好了。”

“纣王如今天命未尽，况乎血祭万人，恐怕已得鬼神相助。若是贸然讨伐，怕是得不偿失。”

“伐商不是一日之功，我真身在东海，便于於越会稽相见。”

说罢，她的身影居然逐渐透明起来，在摇曳的火堆中散开了。

吕尚走后，姬良盯着泥龙许久，终是心一横。

轰隆——

他反胃的从嘴巴里呕出几口泥，肺部火辣辣的。